允禵一愣,四哥真的是皇帝了?!素素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皇阿玛做主,额娘自己困在深宫。自己一下子从皇子贝勒,变成亲王大臣。和那个冷淡刻薄的哥哥之间,也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君臣关系,和皇阿玛一样的关系!如今已经没有十四阿哥了,被称为皇阿哥的人只剩下寥寥几人,都是自己以前的侄子。

素素看看允禵,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已经变成了匣中猛虎,尖利的爪子除了伤害自己,已经无所用途。但是,和自己一样,他还有大把的人生要走,总不能揪着这个问题一辈子放不开吧?

抽出紫萧,一曲《平沙落雁》轻轻柔柔的奏出。允禵原也是知音人,和了自己落寞的心境,不由听的痴了。

“鸿鹄又如何?雁落平沙,择个清静地。”一曲终了,允禵叹息着说,“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这口气还是要出的。当年你带我登上太极殿殿顶的时候,我还想若有一日……,”突然顿住,摆了摆手。转而笑着说:“有你这样的人物在,四哥这皇帝做得也不大。”想起素素对紫城的评价不过是一堆大房子,允禵不大乐。

素素不觉得这有何可乐,但见他开心也不多问,抿着酒看着他。允禵笑完,想起一事,问道:“雍邸旧人多半都消失了,你当初也帮过他,恐怕也容不下你。你有什么打算?不如随我去。他这个人最是烘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我闹崩的。”

素素想起无境山庄的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原因不详,亦不想深究,说道:“不了。明天你走后,我就要走了。天涯海角,他一个皇帝还能紧追不放不成!”

允禵笑笑,素素的本领他是知道的,高来高去又机警,四哥不会费心去作这种事情。

这才想起来的目的,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支木簪,递给素素说道:“这次去西北没带什东西,这个玩意儿是用当地特有的核桃木雕成的,听说还有辟邪的作用。每次见你,都带着伤,怕是妨碍了什么脏东西,留在身上去去邪气。”心里暗道:本来是准备皇阿玛立我之后纳你进门四,现在这般境地却是万万不能连累你。留下来做个念想儿,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素素接过来,虽是木制的簪子,那衔珠的凤头却做得活灵活现,口中嵌入的金丝掐线裹玉珠的小珠子,在凤口中滴溜溜的脉,偶有阳光承接,便有数道金光迸现。细细看去,凤头上羽翼鳞毛栩栩如生,加上金珠的嵌入工艺,不是一般工匠艺人可以做出来的。这种式样的簪子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送出来的,素素沉吟着,对允禵的心意略有了解,只装作不知。

允禵借着酒劲,左看右看,说道:“素素,你这一留头发,本王都快认不出来了!”

素素不想讨论自己的相貌,低头装没听见。允禵然依不饶的一定要为素素绾发。素素开口拒绝,允禵坏笑着冒出一句话:“我们连天地都拜了,还不能绾发么?!”

真是醉酒误终身,被他抓住了这个把柄,想翻身是很难了。

素素摸摸头发,乌黑的头发不长,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根木簪。很净有带发饰了,想起允禵笨拙的动作,指尖轻轻划过簪头,心底蓦的流过一道暖流。悚然一惊,不能再想下去了。站起身,准备离开。

“先生,请前院接旨!”匆匆赶来的小太监拦住了素素,气喘吁吁的甩出睛天霹雳的话。

蓉蓉!

素素立在当地,没有急于动身。稳了稳神,方才举步随人而去。男人做久了,连举动都像。小太监暗自腹诽,生怕去晚了被剥皮,急急在前面引路。

蓉蓉不在。随宣旨太监而来的允礼看见素素,略带愧。素素神不便,安然接旨,正要随太监出去,突然回头问允礼:“蓉蓉呢?”

她问的突然又自然,允礼脱口而出:“宫里呢!”随后知道自己失言,下意识的抬手掩口,却看到素素眼底的一抹狠绝。心里“咯噔”一下子,这样的眼神,自己刚刚在蓉蓉那里见过。这对古怪的究竟要做什么?

雍正继位以后说是奉孝,不肯入乾清宫,只在养心殿里理政。

听得宣召,素素进入养心殿的东里间,蓉蓉不在。按住心头的疑惑和怒火,素素躬身道福。看到素素,雍正似乎愣了一下,随纪善的说:“想不到先生已经恢复儿身了。”声音略有低沉,带着些沙哑和疲惫,清清凉凉的,倒是不难听。

素素低着头,回道:“谢皇上关心。”

空气略有一些沉闷,雍正似乎有点不能适应素素变成子。呷了口茶,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素雅的白竹布衣服,外面是月白的披甲,样式和蓉蓉的类似,都见曲折柔软的腰身。立在那里,挺直的脊梁显示,即使长裙乌发,她始终不是一般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