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东西被人打伤的小乞丐?”

李卫点头说道:“正是。当年承蒙不弃,不仅赐我饭食,还为我疗伤治病。我能有今日都是大恩所赐。”

素素苦笑道:“当年我也不过是为我娘积福。可惜佛爷不灵,她还是去了。”那个时候,自己象所有的大茧秀一样,绣衣扑蝶,相夫教子。不过好像不久,丈夫就纳了。说起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一时间,往事氤氲,沉默无语。

李卫说道:“当年从那里离开后,中间辑变故。后来,为四爷所救,现在已经是四爷的家奴了。若不嫌弃,请受狗子一拜。”

素素看着他掸衣叩拜,默然不语。李卫拜完后,起身说道:“的遭遇狗子也听说一二,只可惜钨卑职浅,不能保白府安宁。明天我就要会江南了。但凡我有尺寸之力,也要照顾家人平安。”

素素犹豫了一下说道:“白家早就将我驱逐出府。按理说,他们将来如何,已不关我事。这半年来,凡是我所关心之人,多半都因我而丧命。李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倘若李大人真的有心为素素积德,只当不认识素素,当年事不要再提。我已经负了太多人,不想再连累他人了。”

李卫这时才有时间打量素素。虽然还是一样的相貌,可是当年的富贵雍容早已不见。略显瘦削的脸颊,紧抿的嘴唇,深邃的眼神,处处是风霜。反倒是眉宇间的那份清朗在风霜之中显得格外明晰。当初在酒宴上,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没有想到当年的恩人竟然落魄到此种地步。那个目光如水,嘴角总是轻笑着的温柔少无时无刻不在他的梦中出现。即使四爷问他愿在何处为时,脱口而出的也是梦中的扬州。虽未如愿,却也是江南。只道离佳人又近了一步,才发现原来伊人已如烟渺。往事不可追,当真是再见面恍如隔世。此番听她言语,其所经历必然惨烈至极,心变化竟也影响到了相貌。心中不胜唏嘘。

思忖片刻,李卫才说:“姑娘还请保重。”心里对那镖头一家还庸念,不肯以夫人相称。

李卫才走出没多远,顿了一下,复又折回来,说道:“年大人四酒,万勿多喝。内有上瘾之物,切记,切记!”

素素愕然看李卫远去,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这里也不是久留之所。

素素返回营帐时,点卯已过。好在胤祯没有强求她这一点。到头便睡,醒来已是黄昏。有人端来晚饭,素素挑着吃了些,随手拿起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起来。

帐帘一挑,胤祯踱着方步走了进来。素素连忙见礼,胤祯受了,坐到一边。沉默不语。

素素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帐子被人搜过,对他要问的话,心里有数。让人上茶,自己在一边喝了,也暗暗的盘算。

胤祯借着烛光,看到素素身上新换的玄衣服,并不是真正的玄。在烛光照亮的地方,透着些暗紫。同的马褂只在边缘用金线滚着,看得出来,她的确有过一段奢华的日子。只是,这样的子合该穿白,心里想着,嘴上脱口而出。素素闻言也是一愣,随即装作没察觉失礼之处,笑道:“白的确穿过,只不过太爱脏了。风风雨雨,看着不舒服。”

是啊,腥风血雨,逃亡的路上怎么能够穿白呢?!

胤祯一时无语,良久才说:“白天,年大人来过我这里。先生正在休息,没有叨扰。不知先生可曾知晓?”

素素说:“知道了。为了城里劫狱之事。”

胤祯轻哦了一声,目视素素也不再说。素素看了他一眼,说道:“王爷已经知道彼时我不在帐中,不知还想知道什么?”

胤祯说道:“想知道,你想告诉我哪些?”

素素说:“人是我救的。剩下的,只能看王爷想问什么?”

胤祯说:“我问你便答么?”

素素说:“有问必答,只是未必如王爷所愿。”

胤祯说:“可是实话?”

素素说:“字字实眩”

胤祯拊掌大笑道:“即如此,我则不必多问。先生觉得何时方便告知胤祯,胤祯自虚席以待。”说完笑吟吟的出去。

素素有些愣神,不过片刻,无奈的摇摇头。

大概是胤祯出面把事情摆平了。没有人再提起劫狱的事情。素素心想,照这样下去,要欠这个十四阿哥多少人情?什么时候还的完呢?万一,卷入太深了,那些王公贵族哪一个都比江湖上的人难搞。自己隐居的想法怕是永远没戏了。有点后悔前几天的莽撞。

另一方面,年庚尧约了几次素素和其他的将军一起喝酒。素素想着李卫的话,找了借口推脱不去。以至于最后没有借口的时候,干脆对来人说:“请转告将军,吴某今天不想去了。若是将军问起原因,就说吴某不想去便是原因。”来人把话带给年庚尧,把年庚尧气了一个大窝脖儿。年庚尧也算是个枭雄,人前还能一笑了之,背地里算是记住吴素素这号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