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租的房子就是这样的,户主在天通苑有自己一百七十多平的大房。买的时候的总价和这间小屋子现在的价格差不多(区位优势在北京这样的地方非常明显)。房主把这里出租出去,一个月二千块钱,在这一带并不很贵。当初文卿谈的时候,房东有个特别的要求:年付且不得转租,一旦发现,立即解除合同,还要扣掉押金。

文卿也不喜欢换来换去,又觉得位置好,虽然用掉当时一半的工资,但是无非是少吃两口,权当是减肥,也就答应下来。所以,当她得知房东在屋子里看见伍兵时,非常着急,生怕对方以为自己转租或者合租了。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加上向阳通风,文卿又爱干净,屋子里一向温暖明亮。虽然外表老旧,但是走进来并不觉得陈腐。

但是今天晚上,这间安静漂亮的小房子里充满了浓浓的酒精味,隐隐传来嗤嗤的倒吸气。伍兵死死的盯着眼前淡蓝色的枕巾,研究着每一根挑出来的细绒和周围的差别,却依然无法忽视后背传来的刺痛。痛到极点,便吸一口冷气,脑袋不受控制的猛的一抬,好像被扎到了反射神经的青蛙。

如果一个女人肯给一个男人收拾伤口,而且收拾的很仔细,她一定很在乎他;如果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她一定很疼惜他;如果再加上伤口又多又深,男的还不想去医院,那女人一定会发疯!至少要数落这个男人,因为在乎——流着他的血,疼的女人心。

可是,文卿除了仔细的上药换药,没有说一句话,安静的让伍兵不敢回头。

发现伤口以后,伍兵坚持不去医院。因为上次天价药费吓到他了。这是皮外伤,伍兵说,过两天就好。

文卿没有坚持,有时候就算你心疼他的肉体,也要照顾他的心灵。男人可以流血,但是不能低头,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为钱低头。

去24小时药店买了酒精和消炎药,顺便拿了些棉球和绷带。回到家里,文卿就开始这样沉默着给伍兵上药。伤口大多在后背,腿上和胳膊上都是瘀伤,想是防守时被打的。

“他们只打你的后背,为什么?”这是文卿问的唯一一个问题。

“不知道,可能给我留点面子?”伍兵想幽默一下。背后突然被摁了一下,闷哼一声,不敢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