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怀沙微侧过身又呓语起来,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幽幽吐出“世……督……”二字,那宫女见范梁的手猛地一抖,额头上的青筋登时暴了起来,她赶忙低下头,装做什么都不曾听见的样子,恭敬地跪在一旁,范梁回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回复先前的表情,然后起身慢慢向宫外走去。

天都朝阳殿

纤细的素手向着粼粼的湖面撒了一把鱼食,连城坐在湖中的玉带桥栏上,看鱼儿欢快的聚集又冷清地散开。墨蛟立在她的身后,无语凝视,没有勇气再去扶上她孱弱的双肩。

“今年是哪一年?”

连城突然开口,墨蛟不知所措起来,见没有人回答,连城轻叹一声,自语道:“记不清了,时间太快,而我总在得失之间徘徊,却在以为要得到时才明白,原来追随我的一直只有失去……”

墨蛟的唇动了动,想去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连城看着桥下的清萍,陷入短暂的沉寂,隔了会儿她又道:“墨蛟,去和命运抗争是不是很傻?”

“不傻,屈服命运的人是懦弱!”

连城有些惊讶地向后看,见墨蛟神色复杂地看她,扯出勉强的笑意:“你终于和我说话了!”

墨蛟向前走了一步,站到连城身边:“我……对不起……”

“该抱歉的人是我,是我负了你的感情,墨蛟你该恨我的,如果你心怀歉疚,我会自惭形秽。”

连城的话让墨蛟心疼,他低头看着她空洞的双眼,想着她所经历的种种,南阳九月树影下的悲伤还历历在目,她和连惑的吻依旧烙印在心头,还相爱吗?他默默地在心底问,却不能出口。鼓起勇气,墨蛟抬手轻轻按住连城的肩头,身体微微的体温顺着指尖传到自己的心底。

“墨蛟,我一直想问,为何你在天都,你和怀沙之间……怎么了?”

想起怀沙,墨蛟愁上心头,手掌滑下,心境里少了刚刚微妙的悸动,南阳使者还在府中,他需要剡毒的解药去救怀沙,虽然范梁用最好的药克制住毒性,但半月之内没有解药,怀沙依旧要死,可是此时此刻墨蛟要如何开口?连惑伤了怀沙,致使她命在旦夕,但怀沙也算计了连惑,这一战两败俱伤,连城会用解药救伤他哥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