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他一把拉住宫清词,显得激动起来。宫清词似乎很满意风佑的表现,他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是殇开出的药方,如果王爷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殇?”风佑放开他,无措地低下头,宫清词趁热打铁把猊貘去雁北的事说了一番,但风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宫清词看着他失魂的样子,渐渐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王爷,您去是不去呢?”

风佑被他一句话点醒,看着眼前得意的宫清词,他心中窝藏的怒火都燃了起来。

“丞相大人,皇后娘娘今日为何不到场呢?”

宫清词被他问得一呆,随即脸色差了起来,看来离妃得子,皇后失宠的事也是人尽皆知了。

“大人,如果离妃的孩子生出来,对您有什么好处呢?还是你认为对付一个孩子比对付我容易的多?不过我在此奉劝您一句,过河的‘卒子’会变成‘车’,但绝不会变成‘帅’,就算我风佑死了,北里也不会是你的!”风佑说完冷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宫清词上前跨了一步挡在他的前面,面色不稳地看他。

“还有一句,我风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要我去梅岭?让离妃亲自来求我!”说着他一把推开宫清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血咒的事?”热气氤氲中,阿红看着连城略微回复红润的脸,柔软的锦帕轻轻抚过连城光洁的背,却在那只触目惊心的血蝶上停了下来,蝶儿的翅膀已经张开,是不是遇见了连城的生命之火已燃到尽头?

“说了,他只是不信!”连城微微笑了起来,开始回忆往日与风佑的相处。

“什么时候说的?”阿红追着问。

“不该说的时候!”连城轻叹了一口,翻转过身,将双臂枕在木桶上,微合双目。

“也许你好好跟他说,你们就不至于这样!”阿红的话中有些责怪,连城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脸色微沉,将双目闭的更紧。

“都一样!这个血咒是耻辱,哪能反复地说?再来,他也不信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难道要他因为这个耻辱而将天下让与我哥哥吗?阿红,男人的心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包括他们自己,哪怕千百个女人也装不下,唯能填满的,也只有江山!”

阿红从连城的话中听出悲凉的意味,爱上一个心中有江山的男人是不是注定了可悲的结局?连城从木桶中站了起来,阿红为她披上衣服,走到床边撩开厚厚的被褥,连城上了床,靠在床沿打理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阿红看着那一刻的她,心里承满了柔情,很希望就一直这样下去。这个聪慧坚强的灵魂,阿红站在她的世界里,看着她由丰满到消瘦,再由消瘦到孱弱,清冷的日子重叠着起点和终点,她却始终在寂寞之中保持着淡泊的心态。阿红的眼眶渐渐湿润,她不明白泪水为何就这样轻易的流了出来,本以为红尘中打滚多年的自己不会在为任何人事而感动,却在遇到连城时全线崩溃,原来自己是喜欢她的,那种喜欢竟然超越了主仆之间,姐妹之间,那种陌生的悸动使她害怕,害怕万一有一天她不再笑,不再说话,她该怎么办?

“怎么了?”

连城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泪流满面的阿红。擦着发丝的手停了下来,有些怔仲地看着她。

“没事,你早点睡!”阿红有些慌乱的将连城按进被褥里,自己回身奔出了房间,连城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的背影,抬起身撩起自己未干的长发,失笑地摇了摇头。

倚窗遥夜,苦寒的梅正幽幽地吐露清香,不绝如缕,寂寞的月亮泛起了青晕。雪,已走远。幽微的心事,在月夜里弥漫。连城睡不着,起身穿起外衣,阿红不知去了哪儿,也好落个清净。室外的月光清幽,有淡淡的箫声传来。今夜惊蛰,听着遥远的乐音,连城怀念起曾经在耳畔轻谈、絮语的那个人。

风佑站在梅枝下,痴迷地看着远方伫立在月色中的身影,直到此刻他才承认自己想她,想见她,这种渴望也蛰伏了许久,久得连血液都快干涸了。

“宝宝,娘今天见到了你爹,你爹爹说,你一定能长的和他一样高,一样壮!”

连城的话让风佑浑身一颤,他看着她低头轻抚着微凸的小腹,嘴角温柔的笑仿佛能溺毙暗夜的精灵。风佑从没看见过这样的连城,年轻时的娇羞蛮横,成熟时的妖娆妩媚,而此刻母性的她浑身洋溢着平和。风佑原本冷峻的表情也跟着她慢慢柔和起来,听着她对孩子的絮语,每一声就像在春夜里偷偷抽枝的嫩芽,充满了幸福和希望。于是风佑的爱恋轻轻展开,沿着思念的轨迹,幻化成轻轻的夜风轻曳在初春的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