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的热情也渐渐被撩拨起来,然而连惑动作一顿,突然停了下来,侧头看向窗外。
幽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风雨中摇曳的树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停下,再看连惑,双眉已经蹙到一起,眼中有令人心悸的落寞和悲伤……
连惑猛地推开她,脚步沉重的走向宫门,外面的屋檐上雨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雪白的幔帐飞舞,风吹落满院的花红,吹起连城的发丝,露出她苍白的容颜。
隔着一地零落的花瓣,幽兰看见连城与连惑站立着遥遥相望,连城突然跪了下来,雨水漫过她的膝盖,幽幽地,带着绝望的嗓音却依旧温柔:
“哥哥,难道你我之间的感情你也要利用吗……”
夜,好冷,窗外的风好冷,窗外地雨好冷,听着这隔窗的雨声,看着风雨中那撑着油纸伞的白衣女子,
幽兰淡淡地笑着,却掩不住眉间的忧伤,失落了一窗的风景,坠落满地的残红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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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末--登基
皇宫的大门打开了,连城站在大门口,仰望那座即将禁锢了她一生的宫殿。经历了惨烈的内乱,它却依旧恢弘着,阻挡着外来窥视高墙内的目光,然而却又显得那么脆弱,脆弱地不堪一击。
权利?地位?金钱?爱情?原来人都逃不过这人世间的欲望,也许是为了自己,但也许不是。
连城的头上叉着一朵绝美的葭南花,发髻高耸,眼角青绿色的眼线微微上挑,勾出妖娆美艳的弧度,仅仅过了几夜,她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起来,脸上退去了稚嫩,多出了几分冷漠和忧郁。
当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的改变,除了站在大臣首位的连惑和隐身在群臣中的曹子风。
墨蛟冰封的那天,连城在连惑寝宫外跪了一夜。那夜,疏雨,和风,连惑拾起连城丢入雨中的油纸伞,撑起,静静地立在连城身后,而连城的眼空洞地望着屋檐,这一伞柔情,落成霏雨淅淅,而连城身前的一帘幽梦,却掩不住风云交际。
曹子风站在远处遥遥而望,看那兄妹二人静默无语。
“第三个……”
连城最终幽幽开口,连惑的眉角动了动,薄唇微微抿起。
“哥哥,墨蛟算不算是您杀死的第三个妹婿?”
连城的头微仰着,眼睑闭合,雨水从伞沿滑落,打在如玉般的肌肤上,如泪水一般肆意在脸颊上蔓延着。
第三个?曹子风怔了怔,如果说连城远嫁南阳是连惑一开始就安排好的胭粉计,倒可以说是他间接引发南阳内乱害死国主,墨蛟的事自不用说,这第三个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连城以前还嫁过什么人不成?
“哥哥,难道你我之间的感情你也要利用吗?”
连城站起身,退后一步站在雨里转身去看连惑,连惑还是不说话,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哥哥,你想要的我会帮你拿回来,可你不该去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云桑也好,墨蛟也好,他们都有我们没有的东西,那是爱……全心全意,别无所求地去爱一个人……”
灯光映在连城的发上,泛出银光,曹子风这才注意到连城还裸着双脚。此时她转身缓缓地向外走去,连惑垂在下摆的手动了动,最终没有伸出来,连城的步伐却越来越快,连惑的身影在她的身后越来越小,青丝飞扬起来,长衫也飞扬起来,然后她甩开长袖,袖子在风中舞蹈着,宛若翩跹起舞的彩蝶。曹子风的心狠狠触动着,那一幕像是连城的蜕变,在雨中,真正羽化为一只美艳的蝶。
长长的铜号吹响,惊散了曹子风的回忆,这时道路两旁飞出无数只华丽的白孔雀,它们鸣叫着向着高高的宫楼飞去,漫天飞舞的轻羽,慢慢飘落,如无瑕的白雪,点缀了连城脚下的红色丝毯。
“乐起――”司礼官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场地上,连城眼角下敛,两臂轻振,缠绕在手臂上的五彩绸带伴着晨风在身后飞舞,一抬头,连城神情肃穆地踩着红毯向前走去。
走到连惑身边,连城微微俯下身子,今日连惑是代表天都皇帝对南阳候进行加冕,尽管二人的身份特殊,但所有的礼节还是要按部就班地来。
连惑接过礼官递来的托盘,托盘上是一顶全金打造的皇冠,皇冠上还栩栩如生地做出了葭南花和朱雀鸟,如步摇一般垂在皇冠的两侧,象征着南阳的和平与繁荣。
连惑的手轻轻拢了拢连城的发,取下那朵葭南花,递给她,然后为她带上象征皇权的金冠,身后的礼乐声骤然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