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吗?”冰冷地语调自那张肿地变形的嘴里发出,愈发的可笑,连城眼泪都出来了,没防备一双魔爪猛然拍到脸上。
“我让你笑!让你笑!”
风佑狠狠地蹂躏这连城的小脸,连城挥舞着手在空中乱抓,不停地拍打他健硕的手臂。
“让你再笑!我把你的脸揉成包子!”
胖婶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闹成一团的冤家不由得会心一笑,哀鸣从连城皱起的面部发出,胖婶起身呵呵笑道:“莲丫头!去准备点药来!”
连城这时终于摆脱了风佑的魔爪,气喘吁吁地问道:“什么药?在哪?”
胖婶侧身指了指窗外茅房的方向,笑道:“尿!”
啊???
尿液涂抹被蜂蛰伤处,可以中和毒性,这是治疗蜂毒的土办法,却极其的有效。但此时的连城手端着夜壶站在茅房中焦躁地转着圈。
“不行!绝对不行!”一想到胖婶竟叫她取尿去救那个扫把星,连城便又羞又恼。这叫什么事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什么丢脸的事都能跟那个人扯上,毁光了自己的淑女形象不说,还留了那么多小辫子被那坏小子抓住,这些事要是他以后抖落出来,还让不让她活了?
想到这,连城一咬牙,一跺脚,提着夜壶冲回屋内,风佑正靠着床边喝水,一见她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猛呛了一口,拍着胸脯,边咳嗽边心有余悸地看她。
“胖婶呢?”连城四下看了看,不见了胖婶的影子。
“被张寡妇叫去看鞋面的花样了!怎么着?我的‘药’呢?”那个“药”字刻意地拖长了音调,连城满脸通红地垂下头,不敢看那张得意洋洋的猪脸。
“没有……”声音跟蚊子哼似的,风佑夸张地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怪叫着:“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连城抬头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就是生出来毁她的,索性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将手中的夜壶猛揣到风佑的怀里,然后双手叉腰,跟个悍妇似的高声说道:“本姑娘今天没尿,您请自便!”
风佑听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口中“啧啧”了两声,细声细气地说道:“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姑娘了?唉?我记得前段时间某人还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小子呢!这就怪了!莫非你吃了仙丹妙药?还是……”肿成细缝的眼睛猥琐地在连城周身扫视了一圈,“你本就是不男不女?”
“咚”一个荞麦枕不偏不倚地砸到某张猪脸上,风佑捂着鼻梁哼哼,连城背过身,没好气的拍了拍手掌,这人啊,口中无德,身体就要跟着受委屈,唉……真是没办法!
摇了摇头,连城大踏步地向着屋外走去,身后传来风佑的叫声:“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死丫头,看我好了怎么整治你!”
连城停下脚步朝着里屋冷哼一声,然后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屋外已是繁星满天,连城坐到屋前的台阶上,托着下巴看向浩瀚的星河,天边一颗火红的星辰照亮了整片东部,而在它不远处,一颗小小的伴星越发的明亮起来。
屋内风佑的絮叨还在继续,连城展臂生了个懒腰,微侧过头冲着里屋莞尔一笑,经过跟那家伙的一番折腾,心情倒是莫名地好了起来,有那么一瞬竟如夏花般灿烂。
冬去春来,季节的更迭丰满了时间羽翼,离开了哥哥的连城依旧悄悄地成长着,十四岁了,在东隐十四岁的女子早已成年,甚至可以生子了,可为何自己还是一副孩童的躯体,不见蜕变呢?连城不解地将头埋进双膝之中,到底自己在等什么?这个身体又在等待什么呢?
眼波不经意地飘向里屋的窗沿,屋内传来一阵阵高亢的歌声。风佑是个开朗的人,尽管他身上背负了许多的秘密,他的奴隶身份,他的绝世武功,还有他刻意掩饰的不经意的相遇……
连城抬起手,向着窗沿张开手指,继而又缓缓收紧。
风佑,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接近我?为何……
草原上的夕阳迷茫如雾,天空荡漾着朦胧醉人的红霞,远处急促猛烈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待看清连惑一行人的身影时,墨蛟勒马伫立,身下奔驰的骏马一声嘶鸣,高高扬蹄而立。
“太子别来无恙啊!”连惑坐在马背上冲着墨蛟笑道。
“侯爷挂心了!”墨蛟翻身下马,微微行礼,牵着马将连惑一行人引向营地。
到达墨骑营地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营地内处处点燃了篝火,士兵们个个围着火堆盘腿而坐,甚少言语,各自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兵器。他们身后是排满了密匝匝的帐营,一个一个整齐有序,连惑见到这般情景心里“咯噔”了一声,都说墨骑是天下最精锐的部队,今日看来且就这般军纪足以令人咋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