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都干了什么啊!”秦斌抱着脑袋低下头,十指狠狠的插进发丝之间牢牢的扣住头皮,短短的头发露出发白的指节,指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你们……怎么啦?”孟绂小心的问着,不八卦不成活,做律师的少有不八卦之人。

秦斌却不再回答,恢复了闷头葫芦的状态,这一次只有一个黑黢黢的头顶加后脑勺,连额头都懒得奉送。

孟绂碰了一个软钉子,想了想:“我看了你的卷宗,被害人目前在医院。从现场看问题不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代理人处理这件事。下一步我会去医院看看,既然是伤害,肯定需要伤害记录。你放心,这种案子我做了很多,我会有分寸的。”

秦斌摇了摇头,还是不支声。

孟绂有些技穷,“呃,是苏铮让我过来的。我想她既然肯让我过来,心里还是关心你的。你这样不合作,恐怕她会很担心你。”

这次秦斌抬起头:“真的吗?”他死死的盯着孟绂的脸,希望从上面找出确切的答案,却自失的一笑,摇了摇头,“她不会的。我知道她,不说是不说,说了就再也没希望了。”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把别人拽进云山笼上雾,他自己又低下头不再理会。

孟绂找到秦斌的死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这师妹的为人。她要是真不管,就会一点不管。你是她老公,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秦斌无法沉默,看着孟绂,木然的摇了摇头。

“亏你还是人家丈夫,连老婆的脾气是什么都不知道。”孟绂暗暗的松了口气,撬开嘴以后就好办了。掏出一支烟递给秦斌,秦斌接下,对上火,一口烟雾吐出来,孟绂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起苏铮在学校里“善恶分明”的往事。

葛聪一直在门口隔着玻璃偷看。他知道孟绂是老油条,但是从未共过事。今天看孟绂这一路拳法打下来,不仅让秦斌开口说话,而且似乎心态也有所转变,实在不简单。

内容他也零星的听到一些,想不到苏铮的大学还真是灿烂,倒真应了那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过,那丫头也太滥好人,心肠实在太软。葛聪一边听一边偷乐,有些明白苏铮为什么急于和表哥结婚。他看着憔悴的秦斌,心里感叹,苏铮爱这个男人恐怕是爱惨了。

他从赵丹的口供中已经知道三人的纠葛,也是赵丹告诉他秦斌的老婆是苏铮,不然他不可能就凭一张名片敢打电话把人叫过来。

葛聪靠墙站着,点起一根烟,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件水红色的真丝衬衫,跟苏铮那天穿的一模一样,吓得他手一哆嗦,赶紧站直身体。自己这脑子,都想什么呢!侧着耳朵继续听里面的对话,孟绂已经说到秦朝的事情,这个大概是苏铮的儿子吧?看秦斌脸上时阴时晴的样子,已经完全被孟绂牵着鼻子走了。

过了一会儿,秦斌点了点头,孟绂拿出几张纸,葛聪笑了笑,这个老油条,又做成一单生意!

掐灭烟头,葛聪拍了拍旁边的哥们儿,“多谢啊!这事拜托了。”然后便悄没声的溜回自己的办公室,那个孟绂还是离远点好。不然自己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苏铮放下电话,看着气哼哼的老妈,“我让师兄过去,总可以吧?”

“那个白眼狼,根本就不应该管他!”苏妈妈一说又开始掉泪,“看他把你害的……”

苏爸爸赶紧安慰老婆,苏铮觉得头很大,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我困了,再睡会啊!”

苏妈妈这才止住,点点头,起身看看空调的温度,又把薄被轻轻的给女儿掖好。

等苏铮睡着了,苏妈妈对苏爸爸说:“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别累坏了。我可没精力一下伺候两个!”说的凶恶,苏爸爸却领会精神,丝毫不介意。一辈子都是这样,他早就学会怎么砸吧那点甜味。点点头,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去:“我中午带饭过来,你陪着孩子,别到处走了。现在医院里稀奇古怪的病多,你也要小心些。”

老夫老妻互相挂念,彼此叮嘱一番才离开。

苏妈妈看着女儿睡觉的样子,不觉心疼。什么时候女儿睡觉也开始皱眉头了?什么时候女儿的眉心竟然刻下深深的川字?又是什么时候女儿平滑光泽的皮肤变得如此黯淡苍黄?苏妈妈看的心疼,伸手想去抹平女儿的眉间,突然发现压在枕头下的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苏爸爸昨夜带来的,走的时候忘了带走,便留在苏铮枕头下。连苏铮都不知道自己的枕头下压着什么?!

苏妈妈以为是病历,心里念叨老头子做事不谨慎,放在这里医生能及时看见么?万一丢了折了可怎么办?一边念叨一边抽出来,顺手打开,拿出里面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