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师烦恼地绞着手指头,“理论上,我父母可以凭借自已的身份证去查询我的账户,继承我的遗产。但是这也必须得知道我的账户啊,可是现在他们连我在哪里开了什么账户都不知道!唉,如果这次能活下去,我一定给他们留个纸条。”
苏铮笑了笑,周律师是有名的财迷,关键时刻愈见本色。不过,如果她能活下去……
苏铮悄悄地握拳,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让朝朝管别的女人叫“妈”!
飞机落地,两人起身走出机舱,踩在机场的楼梯板上时,周律师才舒了口气,擦了擦汗对苏铮说:“小苏啊,你可把我吓坏了。这以后要是得了恐机症,你得负责治疗费。”
苏铮和周律师一路说说笑笑,走出机场的大门,外面乌泱乌泱接人的人群,黑的衣服白的牌子,间或几分色彩也只是一闪而过。
“苏铮,小铮!”
周律师先听到,捅了捅苏铮,“是不是叫你?”
两人驻足听了一下,那边已经跑过来三个人。当先一个小人,扑过来喊:“妈妈,妈妈!”竟是秦朝!
苏铮赶紧抱住儿子.有点儿吃惊。今天虽说是周五,可现在只是中午,下午还要回所里上班,所以她根本没跟家里说什么时候回来!尤其是随后赶过来的这位,即使告诉家里今天过来,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秦斌跑到跟前,先和周律师打了声招呼。周律师笑得很暧昧,“小苏,今儿咱俩都不去所里了。我也早点儿回家伺候伺候那两口子,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苏铮谢谢周律师,目送她离开机场,才转过头,对一直微笑的人说:“妈,您怎么来了?”
除了秦朝、秦斌,还有一人是秦妈妈。
“正好没事,小秦说你要回来,我就带着朝朝一起过来了。”
“呀,怎么让您带啊!我是说爸还病着,带朝朝哪儿有时间啊!朝朝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苏铮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仔细想想好像错得也不大。
“没有。你爸就是养着,有他在身边热闹热闹,你爸一高兴,身体就好多了。他这身子啊,高兴了就好点儿,不高兴就闹事,搞得我都不敢惹他了!”秦妈妈温柔地说着。
苏铮看了一眼秦斌,见他眼神飘忽,似乎心事重重。
上了车,苏铮习惯性地闭目养神。秦斌打开音响,竟是神秘园的曲子!这是苏铮的最爱,秦斌的不屑。记得以前苏铮在车里放这些有曲子没歌的东西时,秦 斌总是笑话她五音不全才不敢听歌,怕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的声音比她好听,气 得自杀了!苏铮眼皮动了动,压住心头的好奇:他们早就不相干,问这些有什么 用?!难道非要问出他对自己余情未了,如今覆水难收,自己才算心满意足?扪心 自问,苏铮一点儿也不觉得那会让自己开心。爱过,伤过,恨过,无奈过,如今 平复了,发现不完全是对方的错,反倒有些害怕了。
她不敢去想了。自从在飞机上发现另一个腐烂的、自私的、狭隘的自己后,苏铮下意识地开始回避婚姻这个话题。不仅仅针对秦斌,包括一切男人,她都不愿去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继续保持现在这样至少还光鲜的表面!
“小铮,到家了。你爸爸还等着我们呢!”秦妈妈笑眯眯地说。
苏铮点点头。从接机那一刻起,苏铮就觉得自己踏入了一片流沙。不能挣扎,只能静静地等着事态的发展。倘若稍一动弹,没项之灾便会如迅雷扑来,打你个措手不及!
秦爸爸守着一桌子菜等着他们。一向不肯进庖厨的老头子,竟然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带着狐疑尝尝,色香味都是一等一的!秦妈妈说:“听说小铮今天回来,你爸爸研究了一个礼拜菜谱,试验了无数次,才有了这一桌子的成果!”
苏铮觉得唾液都是苦的。看吧,自己还没踏出北京市,人家就开始弄这桌酒席了。所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场鸿门宴八成……她下意识地去看秦斌,秦斌低着头坐在一边玩着手里的酒杯,脸上的线条看着有些紧绷。
咦?难道这场酒宴跟他没有关系?
秦爸爸一辈子认认真真勤勤恳恳,最大的特征就是动手能力取代了动嘴能力,连教育秦斌也不例外。但是今天有点儿例外,老爷子分外高兴,举起酒杯,站起来,说:“今儿啊,我高兴!”
苏铮一愣,不过出差回来,平安落地,难道这样也值得庆祝?她看向秦斌,秦斌低头不语。这分明是知道什么说不出口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