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闲说着故事,苏铮的眉头越拧越紧。
秦斌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要不这样好了,你要是需要,可以用我的车。”看苏铮随口就要拒绝,秦斌赶紧说,“算我租给你的,你给个油钱剩下的算是为我儿子做贡献了,成不成?”
苏铮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落入圈套,说实在的,沃尔沃开惯了很难再开轻飘飘的日本车。但是三十万左右的城市越野,除了日本车也的确不好踅摸。听秦斌说的恳切,竟不由自主的答应下来。
“算了,那我就先不买吧。”苏铮打亮转向灯,“回头把车子清理一下,垃圾太多。”
秦斌悄悄的做了个鬼脸,知足吧!等以后杀回来了,就把这里里里外外都塞满老子的宝贝。想到这里,不怀好意的悄悄瞄了一眼苏铮,有点龌龊的想,把你也塞满老子的……
前面就是秦斌的办公室大楼,现在他还在办公室住着。秦斌看着灯火阑珊的大楼,想着自己有家不能回,心里不是滋味。
苏铮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这是家里的钥匙。我想清楚了,那也是你的家,换锁是我太冲动了。愿意回去你就回去吧!”
秦斌心里一喜:“你呢?”
“我在外面租着房子,朝朝跟我,不会回去。将来这个房子怎么处置,离婚协议书里写的很明白。等你爸身体好了,不管是卖房折现,还是你希望过户,我都配合。”
秦斌有些傻眼,“这、这房子也四百来万呢,而且,朝朝将来上学,那附近的学校都不错。”
“朝朝今年九月入学,估计等我们办完事儿,孩子已经上学了。再说了,我的户口在那里。而且,我会再重新选一套房子的。一百来万选一套我母子俩住的房子不够么?”苏铮粲然一笑,“再说了,也许有人替我买。”看秦斌要变脸,苏铮催促他,“下车吧,我要回去看朝朝了。”
仓促间,秦斌下了车。看着小车在眼前转了一个弯,亮着红红的屁股扬长而去,秦斌觉得腹中一股恶气沿着中轴线嗖的冲了上来,嘎达就卡在胃部。正赶上他向外呼气,猛的一压,“噗通”这股恶气生生的挤歪倒一边,憋得右下腹部疼得直不起腰——岔气了!
大楼的保安认得他,赶紧过来问候。秦斌要了口热水,慢慢的缓上来。一边揉着疼的地方一边心里琢磨,这个苏铮,怎么就铁了心的不要这个家呢?
看自己凄凉一人孑然一身,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秦斌突然有些气馁,这是何必呢?要不,就放弃了吧。
秦斌睡了一觉,早上起来精神好很多,好像斗志也有些恢复,觉得昨晚的放弃有点“娘儿”。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看表想起是周末。老爹住院,老娘没时间给他做饭,习惯性的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直奔苏家。
这里有段渊源。
苏家是小知识分子,属于落魄的被教育改造对象;秦家是地道的工人,“当家作主”,根正苗红。两家比邻而居,就在厂子后面一排溜的小平房。这些房子通常门前有块空地,如果挖两块社会主义的砖垒上一圈,就算是自家的地盘,这通常是工人阶级的专利。秦爸爸非常崇拜知识分子,给自己家垒上的同时,也给苏家圈了一块地。所以,苏家非常感激秦家,“荣幸的”像工人阶级一样也有自己的小院子。两家的关系自然匪浅。
小崽子先后出生,虽然一男一女,男大女小,且教育方式截然不同,但是孩子都是调皮的令人发指。
常常是苏家的丫头站在墙根画地为牢面壁思过的时候,秦家小子被老爹揍得跳墙爬门。但是,苏妈妈很心善,见不得秦斌挨打,常常拦下来。再加上秦家两口要倒夜班,秦斌没有饭吃的时候就去苏家。那时候苏铮和秦斌是难兄难弟,不分性别的在厂子里称王。秦斌有点意识到吃人家嘴软,通常让苏铮做大王,他做打手。
再后来,升迁,破产、兼并、再就业、拆迁、搬家、买新房,大人无数折腾造就两个孩子的分离。等到阴错阳差再聚首时,彼此都已是青涩少年。
苏铮和秦斌竟然进了同一所中学!而且,两家竟然住在同一个小区!
秦爸秦妈工作更忙了,苏爸苏妈在大学当老师。于是,苏家又义不容辞的担负起恩人家儿子的饭量供应。
苏铮和秦斌再聚首,找不到昔日战友的亲密,反而别别扭扭的。秦斌还蒙的时候,苏铮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并且理顺了两人的关系——做不成兄弟做恋人!
不过,那时候谁都没当真。苏铮也就是挨了一顿臭骂,写了一张保证书。秦斌还是每天去苏家吃饭,偶尔他还大大咧咧的讪笑苏铮没事找事。苏铮铁了心,一追到底,秦斌懵懵懂懂,一直别扭到出轨,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