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都是惶恐——惶然,而恐慌!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关浩才恢复正常语速道,“好,我不提。不提了。”他竭力让气氛平和下来,草草也开始配合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说沈备的事情。他这次恐怕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去,我可以帮他。但是,我不想让你受到牵连。草草,我和他在商言商,帮与不帮都脱不开一个‘利‘字。可是你不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关浩深吸一口气:“草草,离开他!你离开他,我就帮他。”
草草抬头认真的看着关浩说:“关浩,我虽然天真,但还不是什么都不懂。沈备这件事背后的水的确深,所以不管你这两年有多么通天的发展,我也认为这种事情还有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你能控制的,尤其是——如果你也身处其中!”草草了然道,“至于我和沈备,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他;也可以陪着他一无所有,甚至他进监狱我也不在乎。我什么准备都做好了。”草草的眼睛亮晶晶的,“关浩,你永远不知道我需要什么!这才是我们分手的原因。如果早两年,也许我会被你打动;但是现在,你已经结婚——”她看着关浩手上的戒指点点头,“却来和我谈什么破镜重圆,我只能认为你不过是故态复萌!有什么事情你去和沈备谈,我和你没有交集!至于那天晚上,我很抱歉,打扰你睡眠。”
草草错后一步,看着笑容僵硬在关浩脸上:“我不光傻,而且倔。认准的人和事绝不会改变!这点你应该清楚!”
说完,转身离开。
保安赶紧立正,眼珠却在门口和门外转来转去!
草草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竟然紧张的全身是汗。疲惫的靠在墙边,喘息一下。打开灯,窗边白色的窗帘微微晃动,秋风从窗子外面飘进屋里。鬼使神差,草草走到窗边,从高高的楼上看下去。
地面的绿地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在朦胧的夜色里,变成灰黑相间的条块。路灯下的地方露出苍白的甬路和绿地一角,安静的好像打盹的老妇人,披着厚厚的麻衣。在麻衣下面隐约可见陈旧的衬裤。车子好像火柴盒,黑色白的灰的,连红色也披上一层黯然。
草草的目光定在一个开着灯的黑色火柴盒上,它的旁边立着一个小小的圆点。草草的目光有些痴,以前的楼没有这么高,也没有火柴盒,但是那个圆点也是这样昂着,她那时可以看清大大的笑脸和一口白牙!
远了,现在远了。
楼高了,人也远了,心更远了!
突然那个圆点伸出胳膊向草草这个方向挥挥手,草草尚在发呆,那人已经钻进了火柴盒,打亮车灯,蜿蜒离开。
没来得及细想挥手的含义,“叮咚……”手机短信响了。草草以为是沈备,赶紧打开——
“我永远爱你,不管你信不信!”
手机号陌生又熟悉,是关浩。
(9)
人都是现实的,到了下午,几个要见的客户和朋友都推说有事,改天再约。沈备明白大家都是看风向,也不勉强。下午处理了一些工作,难得轻松。
晚上是鲁修承安排的收购事项第一阶段胜利完成任务的庆功会,小乔也在,沈备和大家一起庆祝。
坐在席间,沈备有些心不在焉。检察院只是过来问问,并不是针对他的。不过,话里话外,沈备也知道有人说他手里握着那个案子的许多情况。
聊到最后,沈备才知道其中一个检察官竟然是兄弟部队的军官,以前还有一面之缘。临走时,那人意味深长的对沈备说:“地方很复杂,除了洁身自好,还要搞好关系呀!”
一句话,沈备便知道有人搞他!
是谁?
估计没人会说。因为那个案子太大,牵涉太广,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上面的关注。把握不好,便会引火焚身。但是敢把他往这个案子里推的人,必然得有几分斤两和胆色。沈备不知道谁会和自己结那么大的怨气,也不知道这个幕后黑手会把他推进去多深,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再有第二次了。这一次跌到了,他还能爬起来吗?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缠绕着他,就好像第一次被人诬陷的感觉。可是,至少他知道,现在并没有以前那么清白!
他想起了部队,想起了自己在那里曾经的事业。那时候,他清白,他自豪,明明与现在截然相反,为什么感觉竟是如此相似!
那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纠缠着他,地方还有部队,究竟差别在哪里?当他以为部队是自己的天堂时,他跌进了地狱;当他走入社会,以为今生就这样鬼混时,他遇见了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