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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儿了?”

“嗯,快到国展了。怎么有事?”草草嗯嗯鼻子,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哭的很厉害,还有点缓不过气。

沈备那里沉默了一下,“怎么了?哭了?谁欺负你了?”

草草赶紧掩饰:“没有,有点感冒,热伤风。我已经吃药了。”

草草发现自己撒谎的本事越来越高,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来,还合情合理。

沈备信以为真,说:“哦,我想起来家里可能没什么东西了,日用品之类的都是小乔帮我买,你今天看着多买些吧。以后就不用麻烦人家了。”

“哦,知道了。”草草应下,挂了电话。小乔是谁?应该是助理吧?

草草一边想,一边穿过马路,绕到位于桥西南角的中旅大厦。那里有一条小路,车不多,穿过去就是家乐福。以前她有一个朋友住这附近,常常来玩儿,所以路比较熟。

家乐福里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草草打起精神,从二楼进门的床上用品开始扫货,一点点的回忆着在沈备那里究竟需要什么。

其实沈备的屋子里虽然简单,但是什么也不缺。看得出来,平常是被人精心照顾的。草草转到楼下,捡起一大包特价的卫生纸,这个多多都不算多!那个小乔真是各不错的人。

沈备的那套房子布置的很简单,连沙发都是那种简单厚实的深红色沙发,四角八棱方方正正的戳在中间。吃饭的桌子也是结实的木头桌子,灯上更是没什么花哨,老实说,这一百四十平估计就刷了点白墙,其余的都是因陋就简塞进去的,包括沈备卧室那张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双人床,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后来草草才知道,是沈备无意中在公司库房里看见,就搬过来用了。

但是,草草想起客厅里柔软的鹅黄色窗帘,还有上面细小的碎花,显然不是沈备的风格。想到这里,草草微微一笑,布置屋子的人在竭力按照沈备的风格把屋子布置的同时,还是在尽力的留下一点自己的印记。

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是不是那个小乔?听这名字,就应该是个美女吧?

草草拿起一瓶洗发水和护发素放进手推车,向收款台走去。

也许有一天沈备会“改邪归正”,发现那双一直追随着他的眼睛吧?

草草不无羡慕的想,有些欣喜又有些苦涩。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再找一个吗?

沈备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挪回自己家里,今天草草应该在家。从楼下过的时候他特意绕了一圈,书房还有微弱的灯光,在一片黢黑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明媚。沈备下意识的呼了口气,把车开进了车库。

上楼的时候他想,这个邓草草刚见面的时候又凶又刁,想不到这么听话。难道真像他们说的,女人只要看到钱就一切好办?

“你的窝囊废,当官了不起吗?”沈备皱紧眉头,他想起前妻对他的辱骂,“现在干什么不要钱!啊?你想要孩子,你养的起吗?就你那点补贴,连我的化妆品都买不了!你看看人家xxx的老公,上个礼拜刚从巴黎回来,你呢?你刚从哪个山沟里爬出来?!”

那是他们不知道第几次为孩子的事情争吵,妻子说的对,自己那点可怜的津贴,养活一个家是困难了些。沈备内疚的想着,不管多难,那时候小君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自己。就算再多的抱怨,再多的责骂,他都认了。

穷,在部队里不觉得;回到家才知道,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啊!

草草呢?她的学历和工作都比小君好,平常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为什么会答应做他的情妇呢?沈备的脑子有点乱,潜意识里他认为,草草那样的女孩子是不应该走上这条路的。

幸亏遇见的是我,若是别人,她这辈子就毁了。

掏钥匙的开门的时候,沈备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微微愣了一下,没有深究里面的含义。为什么幸亏遇见的是他呢?他拒绝去想。

(3)

沈备推开门,客厅里的大灯没有开。草草伏在饭桌上就着台灯看书。一摞高高的资料挡住半个侧影,后背的脊柱弯成一道弧线从挺直的线条里飘出来。上面安静的躺着一条编好的辫子。在灯光的末梢偶尔闪出些许乌金色。

沈备盯着发梢突然想起那些细丝从自己掌中滑过的感觉,印象里草草身上所有的颜色无论黑白或是红,都那么鲜明,倔强的鲜明。

但是现在,她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对他的意见没有一丝反驳。难道是因为情妇的身份,所以才不会像妻子那样唠叨?

这是商场上一些朋友说的,他还记得关浩说,女人一旦从情妇变成妻子,就像吃了枪药,要求多了,牢骚多了,怎么做都满足不了她们。还不如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