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誉眼底微微拢了拢, 心底先前那抹醋坛子意味才稍稍淡去了些许。
方才,他正同钱文从东市的铺子出来。
钱文尚在滔滔不绝地说起今日见闻,他则一直低着头,边听边笑,只是不经意间抬眸,脚下便是一顿,竟忽得停在原处。
……苏墨?
他目光中先是诧异,继而是惊喜,可待见得一侧的谢楠,他又忽得半拢了眉头,眉宇间不觉涌了几分错愕。
他同对面两人隔得不算近,只见谢楠一手抱起手中孩童,空闲的一手从白苏墨手中体贴接过袋子。白苏墨想推辞,应当是被谢楠几语说服了,白苏墨脸上有熟悉的笑意。
两人言笑模样,钱誉心底先前的狂喜,就似忽得打翻了五味杂瓶,有些吃味起来。
早前他亦在容光寺见过褚逢程,苏墨都不似眼下同谢楠这般熟络。
这人他早前在苍月京中又未见过……
此番能与国公爷和苏墨同来燕韩,应当……也是国公爷的意思,至少,也是国公爷安排的。
国公爷的意思他惯来摸不透,也数次含沙射影过,他的见闻谈吐于苏墨是短暂新鲜,时日一长,苏墨待他与旁人并无不同……
见得眼前,钱誉心底微怔。
而正待此时,白苏墨与一侧之人笑着说了几句,正欲结伴离开,他才迟疑开口,唤了声:“苏墨……”
这一声“苏墨”,声音并不大,但其中的亲疏远近,分明是有意让一侧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白苏墨见是他,半个人都怔住,哪里会觉察这般仔细?
倒是谢楠,心底澄澈。
都是聪明人,便也是一句话,一个眼神的功夫。
钱誉倏然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