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说不出话来了。赵燕恒坠马就是她弄的手脚,若是没有坠马之事,昀郡王说不定就会废了他的世子之位,但若没有坠马之事,赵燕恒或者也就不会有荒唐之举。一时之间这因因果果在秦王妃脑海中搅成一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昀郡王对她失望透顶,已经不想再与她纠缠什么,冷冷道:“本王今日来是要问你一件事,洛红是什么身份?她是何人所生?为何有人说她是本王之女?”
秦王妃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没错,洛红——嗯,如今该呼为洛承徽了吧——她正是王爷你的女儿呢!王爷还记得小乔么?当初我身边那个长了一对媚眼儿的丫头?瞧她那眼睛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果然是趁着我身子不方便的时候爬了王爷的床。”
“你不是将她发落了么?”昀郡王皱着眉,他已经不大记得那丫头了,只记得事发之后他也十分恼怒,对秦王妃如何处置并不过问,只是之后就再没见过那丫头。
秦王妃笑得风轻云淡:“我本来只想打发她去庄子上就算了,没想到她竟有了身孕。没法子,为了遮掩这事儿,只好让她死了。她生的那个丫头我本来倒想让她平安一世的,谁知道居然有一天还要用上呢?”
这些龌龊事昀郡王虽然不大精通,但联想到如今传出的闲话,他不由得变了脸色:“你是想让她和恒儿——”
秦王妃耸耸肩头:“谁让那丫头居然跟周氏有几分相似呢?不过周氏也算是精明了,我赏的丫鬟她动不得,竟然借金家丫头的手把她弄走了。不过这样也好,若不是他靠上了太子,又如何有今天的得意?我倒要看看,若是太子因此丢了皇位,会如何对付他们!”
昀郡王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缓缓道:“你如今真是疯了,如此疯疯癫癫,只怕也命不久矣。”
秦王妃浑身一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口。昀郡王缓缓续道:“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到底还是说了真话,洛红并非本王的女儿,本王的女儿——另有其人。”
“什么!”秦王妃瞬间就明白了昀郡王的意思,高声尖叫起来,“你胡说!洛红就是——”没容她说完,昀郡王一摆手,角落里的两个婆子扑过来架住她,用帕子塞住了她的嘴。
昀郡王把目光稍稍移开,不愿去看秦王妃扭曲的脸:“你母亲自然是谋反不成意图栽赃太子。所幸小乔虽早已身亡,姚黄却还活着,她的母亲大乔当年也是你的心腹丫鬟,曾参与此事,因此知晓,小乔所生之女,身上有一块胎记。洛红身上,自然没有。”
秦王妃眼睛都快要瞪得裂开了。她已经想到了此事会如何发展:过不了几天,郡王府就会接进一个“女儿”来,而洛红,也许是就此冷落深宫,也许是被找个借口送去寺庙“修行”,也可能——会病亡。
昀郡王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秦王妃,对两个婆子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这之后,秦王妃会每天服一碗治疗“疯癫”之症的汤药,让她整日昏睡。若是她就此安分了,还可活得久些,若是仍旧要生事,也就只能病亡了。
出了丹园,姚黄正跪在丹园门外。昀郡王看了她一眼:“过些日子此事平息,发还你的身契,你就离开京城罢。”
“是。多谢老王爷恩典。”姚黄磕了个头,看看丹园死寂的大门,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无论如何她到底算是背主了,昀郡王不会再留着她。虽然离了郡王府的庇护,但至少还得了自由之身。
“妤儿现下怎样了?”
姚黄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头道:“县主有些狂躁,世子不许她出门。”赵燕妤是发疯一样要回来看秦王妃,还想要去看大长公主,国公府怎么肯让她去招祸?
“阮世子可说过要休妻?”
姚黄摇了摇头:“不曾。”苏姨娘倒是提过,不过被阮夫人大骂“妾室干预世子亲事”,赏了二十个嘴巴子,要不是有阮麒求着,只怕人都送到庄子上去了。
昀郡王叹了口气:“回去告诉县主,秦家是咎由自取,叫她安安分分地,好生跟世子过日子。”秦家只是赵燕妤的外家,便是有谋反事也与她无关,只要她别这样闹,给了英国公府休妻的理由。
绮年这时候也正在听赵燕妤的事儿,不过,因为讲述人是乔连波,所以风格相当的不同。
“……姨娘被关进了秋思院,病倒了,相公时常要去探望,姨娘总是哭闹……”乔连波娇怯怯地说着,“姨母让我来跟表姐说一声,怎生能去个人劝劝县主,跟世子安生过日子。”这就是英国公府的表态,只要赵燕妤别闹腾,阮家并没什么别的想法,还是希望跟郡王府做亲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