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齐懋生是很不齿宦官制度的。
顾夕颜听得一怔,想到齐懋生话里透出的讯息,有些不相信地道:“可是当初姐姐进宫的时候,是和米霁解除了婚约的,而且,她当的是女吏啊!”
齐懋生笑道:“有婚约的女子,既不能当女吏,又不用被指婚,还进宫当女官干什么啊!再说了,女官进宫,头三年都不分女使和女吏的。因为女使是没有限制,只要本人愿意,皇后同意,到吏部销案后就可以回家了。可女吏不同,是终身制的,所以会给一段时间让她们考虑,不会冒贸然就决定。女吏掌管典籍,她们才是皇宫中真正意义上的女官,才是掌握宫中辛秘的人,就是死,也要在宫里火化了才能放出来的。”
“难道,难道当初,姐姐进宫,就和米霁有了什么协议不成……”一想到这个举动里包含的意义,顾夕颜不由有些结巴起来,“可最后她还是选择当了女吏,而且还骗我,想让我也进宫去……”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如此吧!要不然,为什么米霁到了三十岁才娶妻。恐怕是等你姐姐无望了,所以才不得已为之。说起来,他是米家嫡嗣的独苗了,为了子嗣,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顾夕颜心里就觉得难受。
她想起那次在承乾宫看到的顾朝容,如花般娇嫩的容颜坐在死气沉沉的百年紫檩木家具中间,让人有着失望般的惋惜。她不由喃喃地道:“她到底是为了米霁,还是为了权利呢?或者,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米霁,后来,尝到了权利的滋味,欲罢不能了……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齐懋生却没有她这样多愁善感,很理智地道:“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有承受失败的胆量。否则,还是给我乘乘在家里种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为好,不要到处乱扑腾。”
顾夕颜就娇嗔道:“懋生,有几个人有你这样有勇气,又有几个人有你这样韧劲!”
齐懋生见她不悦,忙息事宁人地道:“米霁的确太不应该了,就是要娶,也随便找个就行了,何必十里红妆声势浩大的去娶连家的姑娘,贵妃皇娘娘的确太可怜了些!”
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根本就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顾夕颜听着他言不由衷地安抚自己,不由斜斜地瞪了他一眼。
齐懋生自然低下头去看默不作声的看谍报,对顾夕颜的这一眼装聋作哑一番。
静静的翻页声中,顾夕颜就觉得有点冷清,她打了一个寒颤,像证明什么似的搂着齐懋生的脖子趴到了他的怀里,情绪低落地道:“懋生,这世界变化太快,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做什么决定,趁我们还在一起,一定要好好地爱对方才是。”
齐懋生被身上那软绵绵的身子撩心猿意马,谍报上的字也好像在荡返回似的让他看不清楚了,顾夕颜却还在那里没有一点自然性的唠唠叨叨的。
对于那些让他感觉莫名其妙的言行,他刚开始的时候还会问问,可每次两人都会因此起争议。如果顾夕颜说服了他还好说,如果说服不了,就会嘟了嘴不理他,最后还不是要他陪小心。所以齐懋生顺势就吻住了艳艳的唇,手也伸进了她的衣襟里……这也变成了齐懋生解决问题的一个手段。
想到这里,那天旖旎的风光就又浮现在了顾夕颜的脑海里,被窝里也突然变得闷热起来,她忙拉下盖在头顶的被子,想让屋子里的光线转移一下自己的心绪,透透气。
顾盼间,她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放在炕桌上的一信封。
第一百六十四章青鸟殷勤(上)
那封信是柳眉儿让人从定州带来的。
信里说,她已于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在家人的安排下与崔家的崔中原公子见了一面。两人将于二月八日下了小定,三月初八大定,婚期定在了四月二十八。她问顾夕颜,在她出嫁之前她能不能赶回来。
顾夕颜心中略定。
既然在婚前已见过那位崔中原公子,柳眉儿应该还满意吧!
说起来,快结婚的除了柳眉儿,还有齐毓之。
据齐懋生说,齐家去盛京方家提亲的齐江,也就是齐懋生的三堂兄,他那里传来了好消息,方家已经接受了齐家的聘礼,他特意派人到洪台请示齐懋生婚期。
齐懋生对这桩婚事很满意,他当着顾夕颜的面回信给齐江,让他做主,最好能赶在夏季之前为齐毓之完婚。
齐毓之的婚事好说,自有齐淇和齐江负责,齐懋生说她到时候只管给侄媳妇的红包和见面礼就行,而红包是有惯例的,见面礼松贞院里的账房管事金禄会负责的,让她不用ca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