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被他的诚恳打动,犹豫了下,终是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尽管我已事先知道了结果,但是身临其境,却仍是那样的让人透不出气,我看向了张良,他亦是看向了我,走到了我的面前,俯□来低声说道:“阿离,实是对不住你,要让你独自在此了,我需得陪了项伯去见沛公……”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能安排我见下你军中的利苍吗,他……应是我瑶里的一个故人。”
他一怔,随即便叫了帘外的一个军士,吩咐了几声,那军士点了下头,转身便去了。
“你稍候片刻,利苍将军很快会到。”
我朝他点了点头,他再看我一眼,终是转身和项伯一起出了营帐。
偌大的营帐中,只剩我一人,立刻便显得空旷和冷清起来。
张良,他已经做了他身为谋士当做的事,剩下的,应该便都是刘邦的表演了吧?我想象着稍后他在项伯面前的恭恭敬敬、痛哭流涕、甚至是许以亲家联姻……而项伯,他终究会信了刘邦,一切都会按照张良的意愿那样发展下去。
我对刘邦并无好感,正如他对我一样,今日之所以数次出言劝说项伯,不为什么,只是为了张良,因为这是他的事业,他愿意毕生为之的事业。
“良一路所见,皆是民生凋敝,饿殍遍地,心戚戚然。然当世诸侯,为己一利,征战不休,刘季虽亦是如此,也有顽赖之气,所幸宅心尚算仁厚,亦能进人言,故良愿以己之力助其大业,所求无他,惟愿国得安宁,黎民安其居而乐其业也……”
这是他写给我的一封信中的一段,我早已经读过了无数遍,便是闭上眼睛也能倒背如流了。
榻前案桌上的书简,大多是山河地志和法律条文,我知道刘邦入关之后那深得关中民心的“约法三章”便是出自张良之手。他在行军打仗的间隙,便是这样日以继夜地伏身于案牍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