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真的很任性呢,做腻了国君便可以一走了之。”崔九儿转头抬眼看着颜长倾笑道。
“只是夫子这样做, 朝中大臣不会有异议吗?”崔九儿又问道。
“他们随我当年, 自然知道我的秉性,若是我想做事, 必花上十二分的心力做成它,或是我不想做的,任何人也不能使我改变半分。更何况云佑自小长在我的身边,得我亲传,由他代理国事是妥当的很。”颜长倾道。
“云佑本是太子代领国事, 已有三年之久,那缘何三月之前突然登基?”崔九儿又是好奇地问。
“三月之前, 发生了一件事,我便决计从此再不做新罗的国君,便密信传旨回国,着云佑登基为国君。”颜长倾便是和煦道。
三月之前?崔九儿心中一动, 三月之前,正是自己受云璎公主之邀,夜宿千叶山庄,却遭遇了明瑜在寝室的香炉中下了红罗香,差点遭了毒手的时候。当时多亏夫子极时赶好,又设法解了自己身上的红罗毒香。夫子突然决定以后都不做新罗国君,这件事与自己有没有什么关系?崔九儿心里有些隐隐然,带着些窃喜又有些不确定。
“不知道三月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夫子作此决定?”崔九儿迟疑了片刻,终是鼓起勇气道。
颜长倾垂眼,便见崔九儿正抬头看向自己,一双妙目盈盈,似溢着点点欲说还休的情意,他的心中就一片荡漾。
他忽然抱住她,又将自已的唇抵在她额上,而后轻声道:“三月之前,我遇上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她受了伤,我的心里很是愧疚,暗自发誓,从今以后,都要守护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既是这样,这新罗的国君之位我便是要彻底的放弃。”
“想要守护的人?”听完颜长倾的低语,崔九儿喃喃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有微微颤抖的气息。
颜长倾点头,一双长眸光华流转,似乎是要一直看到她的心里去。
大船驶得飞快,两个时辰之后,便有侍者进来报说船已靠岸,请大王移步至岸上。
崔九儿随着颜长倾下得船,便见得岸边旌旗招摇,又是一副迎接君王的大贺。两旁林立的官员的中间大道之后的銮驾,之上,走来一位年约二十上下的青年来,头戴冕冠,身着君王朝服,手里还搀着一位妇人的,那妇人四十来岁,生得雍容华贵,满月似的脸上透着微笑。
“王叔,我望穿秋水,总算盼得您回来了!”一阵清朗里透着儒雅着声音响了起来。
“长嫂,云佑,竟劳动你们到乌希城来迎接。”颜长倾对着那母子俩人道,声音亲切而温厚。
“听得王叔要回来,佑儿兴奋得几日都睡不好,我干脆领着他和娴儿一块来乌希迎接,也免了他每日失眠之苦。”那妇人浅笑着,一脸慈祥温和之色。
“娴儿,快过来见来王叔。”云佑对着身边喊了一声。
人群中从来一个年轻的女子,身着大红的凤袍,鹅蛋脸儿,眉目秀丽,她来到颜长倾轻施了一礼道:“侄媳静娴见过王叔。”
“静娴姐姐。”崔九儿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静娴听得这声音吓了一跳 ,赶紧抬头相看,却见王叔身后站着一个少年,生得粉妆玉啄,正拿一双灵动黑亮的眼睛看着她。
“小九弟弟!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林静娴惊愕得捂起了嘴巴。
“这小公子生得真是好看,他是谁?”太后笑着后问。
“禀母后,她是我母国崔国公的九公子,自小与我亲厚,我一直拿他当亲弟弟般看待,只不知道他竟跟着王叔来到新罗,实在是令人惊喜。”林静娴激动地道。
“崔九儿见过国君,见过太娘娘。”崔九儿上前行礼道。
云佑上下打量崔九儿一备,忽然对着颜长倾了然似的笑了一下,很是开心地开口道:“今日真是大喜的日子,不仅王叔归来,还迎来了崔九公子这样的贵客。都别站着了,快点进别苑,稍事休息后,我们即刻赶回金城。”
林静娴莞尔一笑,然后朝崔九儿招招手,崔九儿轻快的走了过去,太后近看她几眼,见她生得精致又灵秀,忍不住连声夸赞,还让她坐进了自己的凤辇之中。
转眼间,崔九儿随着颜长倾住进金城的燕倾王府已有十来日的功夫,这些日子,崔九儿便在燕倾王府上下混了烂熟。颜长倾第一天入府,就招齐府中所有人等,告诉他们,以后这位长安来的九公子,他所说的话便同自己说的一般,他的吩咐也便是自己的吩咐。一时间,合府上下都知道这个长安来的小公子是他们大王心尖尖上的人,谁也不敢生了怠慢之心。
崔九儿很快就弄明白了颜长倾在新罗国的真正身份。新罗先国君是云佑的父亲,也是颜长倾的长兄,十三年前在一次战事受了重伤不幸撒手归去,留就下了幼子寡母和一个摇摇欲坠的国家。这时,当时年约十五岁的国君幼弟颜长倾一力承担了一切,他安顿好长嫂和侄儿之后,带着自家的府兵以及剩下的新罗兵力奔赴了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