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脸皮这么薄,又那样自爱自持,他肯定不会让人看到他的窘状。他自己会不会,懂不懂,又肯不肯上药呢?
肯定是不会的吧?
那可……怎么办?怎么可以不上药?
我心里像好几只老鼠爪子在不停的抓挠,焦躁不堪。
怎么办?师傅他不肯上药怎么办?那伤怎么会好?那,那,万一发炎了……
我忽然站住了脚。
不行,我要回去!师傅要打要杀要罚我,都随他!可是,就算他要杀我打我罚我,我也得先给他上了药再说!下定了主意,我熄了灯,悄悄翻出窗,然后出宫。
月色下层层屋脊温柔起伏,一点看不出白天的巍峨和严肃。我和师傅现在住在城西明宇的别庄里,深院闩门,静静的没有声音。
我翻墙跳进庄里,隔着错落有致的花木,看到师傅的窗子上还是亮着的。
我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似乎这样做可以让自己的心虚退去,勇气倍增。不知道这说法灵不灵,我趁着这口气的劲头还没消,举起手在门上
轻轻敲了两下。
师傅恍如天籁的声音说:「进来吧。」
师傅坐在灯下,眼波盈盈扫了我一眼,并没有愠怒气恼的神色。
可是我心里一点儿也没有松懈。师傅他从来都不把七情摆在脸上,有句话叫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种人虽然不多,可也不少。
我师傅当然是一个,明宇是一个,龙成天只怕不但面不改色,还会谈笑自若呢,要没有那股气势,他的帝位也没有那么稳,立一个男后,
做了许多奇事。言官们谏折如山,他还不是依然故我。
师傅指指一边的椅子,「过来。」
我乖乖的挨过去,半个身子斜坐下来,眼睛偷着递着打量师傅。他并没有形容憔悴,我先放下一半心事;再看他坐的稳稳的,气势如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