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姚氏恼上的沈恒这时候没空想心上人,他亲自带着一队兵马埋伏在临时挖起的壕沟,截断了敌寇的粮草,也是断了对方的后路,还为自己的兵士带去了丰厚的物资。
沈恒大马金刀般掀开主将营帐,却在看到帐中的情景时微愣了一下,随即收敛了情绪,目光沉冷道:“粮草已被我截下,下一步是否攻城,秦郡公请定夺。”
“沈大人稍等,我这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秦昇神情坦荡,并不避着沈恒,似乎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对着周衡客气又礼貌道:“秦某尚有要事,不能亲自护送前辈,前辈且先过去,等秦昇忙完了手头事再去拜会您。”
他出去了好几日,瞒不过沈恒,索性摊开了,沈恒入京时周衡就已离开,未曾见过,以父亲旧友的身份介绍周衡,再恰当不过。
周衡也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冷着脸道:“记住你说过的话,我等着你。”
站在周衡身后推轮椅的周瑶有些依依不舍地望了望秦昇,但在人前半点不显露,甜甜笑道:“下次瑶儿再给秦公子烧鱼吃,秦公子要早点来哦!”
这时,默不作声的沈恒瞥了秦昇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秦昇怕是已经死过一回了。
秦昇没有理会周瑶,将周衡送到营帐外,又派了几个亲信护送他们离开,这才返回营帐,只是刚入内,就见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向自己挥了过来,秦昇早有准备,但没有退缩,而是迎了上去,伸手抵住两侧刀身,面不改色的打趣:“四叔想和晚辈切磋,可否挑个适合的时机,在兵营里对着主将大刀相向,可以视为临阵倒戈,谋逆。”
“没成亲就不算数,秦郡公这一声四叔,沈某当不起。”
沈恒并未打算闹大,只想给秦昇一个警告,他蓦地收回弯刀插回刀鞘,寒星似的眼眸比刀刃还要森冷:“秦郡公若是真心实意求娶阿妧,没有人会反对,但秦郡公若只是一时兴起,玩弄我侄女的感情,那么便是豁上这条老命,沈某也要博一博。”
秦昇原本有些恼沈恒的不逊,但他一席话说出来,秦昇反而被气笑了:“沈大人似乎对晚辈偏见颇深,就算当不得情圣,但晚辈自问身家清白,洁身自好,沈大人从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非要这般剑拔弩张才痛快。”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按理军营里不能有女人出现,秦郡公身为主帅却罔顾规矩,不是徇私又该作何解释。”
沈恒咄咄逼人,秦昇也不想客气了:“我徇私也是顾念已逝的父亲,替他找到落魄友人,顺道带他们一程,他们在这也不过呆了半个时辰,若我真的有私心,就不会这么快将人送出去了。”
周衡是他嫡亲的舅舅,往日又被他们沈家所累,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善待,至于周瑶,在他眼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照顾周衡。
“秦郡公能言善辩,沈某不才,说不过,但有些话还是要提个醒,我那侄女看着软和,实则至纯至刚,眼里容不得沙子,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秦郡公既然招惹了她,那就得有个觉悟,往后别说是妾室,就连通房都不能有。”
母女俩一个样,沈恒做了这么多年的和尚,就是不想姚氏眼里有沙子,一旦他有了女人,他和姚氏就更加不可能了。
秦昇感念沈恒对沈妧的爱护,但他和沈妧之间的感情,容不得第三人置喙,沈恒能做到的,他亦能。
“好话谁都会说,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我如今夸夸其谈,不如以后用行动表示,现下最紧要的是剿匪,铲除逆贼,沈大人当以公务为重,切莫分了心。”
“公私分明,但愿秦郡公说到做到。”
秦昇始终都很稳,脸上不见一丝异样,同为男人,有没有异心,沈恒大抵分辨得出来,但有些话,他必须言明,沈家算不上高门氏族,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远在皖城的沈妧丝毫不知未婚夫和四叔之间的较量,她正坐在桌前对着一张白纸发呆,沈娥和沈娅一个在她左边一个在她右边,均是抓耳挠腮,愁得都快把脸抓出印子了。
“杨姑姑也太会为难人了,这还没嫁人呢,我哪知道嫁人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就是想象也想不出,万一嫁得不好,日日以泪洗面,那多可怜啊!”
沈娥是有牢骚必须吐出来,隔夜的话,胃痛。
沈娅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不满意,把纸揉成团扔进脚边篓子里,探起身子越过沈妧看沈娥,不阴不阳道:“你连知府公子都不嫁,眼睛长在了天上,还怕嫁不好?”
“谁说知府公子就一定是个好的?万一脾气暴,打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