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猪肉都快烤干了还这儿刷辣椒油?二狗子的学费还没挣出来你倒是有心思想别的事儿想到走神了,怎么的,又是哪家丫头勾走了你的魂,这日子是不想过了吧。”
母老虎从屋内出来,瞧见老张手里的刷子半分钟都不曾动过,这才把自己洗好了的一盆青菜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砸,然后上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扯着嗓子开始嚎。
夏侯轻音侧头去瞧了瞧前头的动静,诸葛临沂便是摇着扇子凑过脸来轻声说,“你以后可不许在外头拧我耳朵。”
又是‘腾’的一声被闹红了脸,夏侯轻音提着茶壶给诸葛临沂倒水的手指头都有些抖,她推着杯子小声道,“喝你的茶吧,吃个东西那么多话。”
“不同你说话同谁说去,总不能让我把鸢尾给叫出来陪着喝两杯吧……呀呀呀……别掐,疼呢。”
这头闹着,那头也闹着,不过这边闹的是人,那边闹的却是心。
诸葛夫人躺在榻上,脸上苍白,被自己的亲儿子指责一番之后,也正是伤心难过的要命的时候,她的眼眶里包着的全是眼泪,不同于此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小姨端着药碗坐在床沿一侧道,“这个临沂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哪有这么帮着媳妇儿欺负亲娘的?不过是说两句现在都说不得了,这以后可怎么还得了。”
锦瑶乖乖巧巧的陪在身后,不停的拿着热毛巾替诸葛夫人擦着手心里握着的冷汗。
小姨继续道,“不过也是奇怪,临沂这孩子从小认定的事儿,别人都是很难能再去转变他的态度,如何这轻音同他过了没几个月的时日,他就突然这么护着人家了?”
诸葛夫人目光一凛,想起以前自己儿子没回家的时候,夏侯轻音那个女人是如何在诸葛家低声下气、逆来顺受的过活,是如何把婆婆的话当做军令一般的执行,是如何配合讨好就为了得到一句长辈认可的称赞。
合着那三年的和睦相处不过是人家处心积虑的算计?
如今抓着诸葛临沂便是可以一脚踹开她这个在家里头能说的上话的婆婆了?
小姨道,“轻音这孩子也还真是不简单,一个女人家能扛着诸葛家的生意蒸蒸日上这么久,如何也不可能是没什么心机没什么算计的女人能做出来的成绩,看来姐姐你前些年也是被人骗的不浅呢。”
诸葛夫人气的猛的从榻上直起身子来,锦瑶忙忙惊慌伸手的去托住她的背脊,小声惊呼道,“慧姨……”
小姨也忙道,“姐姐,慢点儿,大夫说你怒火攻心,可别是再折腾出什么毛病来了。”
“我都快被人气死了,你们还怕我出什么毛病?”诸葛夫人一捂胸口,气的只磕巴,还不忘张口喊道,“去,去,去把夏侯轻音那丫头给我喊过来,我还就不信我收拾不了她了。”
锦瑶在一旁小声回应道,“慧姨,刚刚我去药房替您端药的时候,看到临沂哥哥带着轻音嫂嫂出门玩去了。”
玩去了?
刚刚和长辈顶完嘴、吵完架竟然就能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跑出去玩去了?
诸葛夫人气的眼前一黑,差点儿又没一头栽倒回榻上去。
小姨见着情况也知道不能再继续刺激下去,于是起了身打算告辞,“姐姐你好好休息吧,今晚别琢磨这事儿,明天咱们再好好找轻音说说,这孩子怎么能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呢?做人这么表里不一,以后不晓得还要翻出什么大浪来呢,锦瑶,娘亲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你慧姨。”
“娘亲放心,锦瑶会看好慧姨的。”
小姨起了身,出了房门,转身朝自己的院子没走出两步远便是瞧见夏侯轻音和诸葛临沂那两口子亲亲热热的朝里院去了,看这模样倒像是刚从外头回来。
想着要是能趁这个机会把那女人赶出诸葛府才是最好,凭什么他们夏侯家一辈子过的风风光光,到了倒个霉还能靠着自己生了个好女儿来翻身?找着这么一个好婆家,遇上那么一个好相公,合着什么好事儿都让她夏侯轻音碰着了,哪儿这么好的命?
想着自家女儿也不比人家女儿差,可夏侯轻音进门就是正房,而她们家锦瑶都松口能做妾了,夏侯轻音却是还不肯点头答应的时候,小姨心里头就是一阵恨意。
眼瞅着两个人步行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伸手拍开自己方才随手一扯抓来躲藏的树枝,小姨这才离开。
虽说诸葛临沂和夏侯轻音二人目前打算继续以夫妻之间相处的关系来正视这一段感情,可是面对心态的变化,到了夜里休息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尴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了一会儿,躺下之后天南地北的聊了会儿各自对生意场上的见解以及趣事,最后也还是各自抱着各自的一床被褥闭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