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林瑟喝茶喝到一半,接着报信就急匆匆的道了句歉便走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诸葛临沂想着,瞧这茶铺离家的距离还挺远,徒步走回去也不太现实,看那街头被一群闲得蛋疼的无聊市民给团团包围,心里头也就知晓这路是一时半会儿疏通不开的,念着还是再回屋里去喝杯茶慢慢等吧,便转身朝里走了。
哪晓得这前脚才刚伸出一只去,后脚就有官差拿着公函上了门来。
“请问是诸葛家的大少爷吗?”
林瑟上任之后,这许州府衙的公职人员那是上上下下都做了一番大清洗,再加上诸葛临沂离家出走这三年,所以大伙儿来来去去的并不熟识也很正常。
听着有人在唤自己,诸葛临沂回了头来。
小威警惕的上前挡着自家主子,叉腰大声问道,“干什么干什么?身上挂着刀要吓唬谁呢?全部后退,离我家少爷十步远先。”
有林瑟撑腰,这些做生意卖大米的富商们算个鸟?
府衙的官差们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反而是黑着脸更加往前走了两步,从衣襟里掏出盖了公章的公文往诸葛临沂面前一抖,便是冷声道,“麻烦大少爷跟我们往衙门走一趟吧。”
“你们……”小威叉着腰又想骂人,离了许州这么久,这地儿换了个比黑商们还黑的父母官的事儿,他虽有耳闻,但并无切实感受,再看以前那些知府大人们一个个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何况今早林瑟见着他们家大少爷喝茶还客客气气的呢,所以此时看着这些气焰嚣张的家伙们,他也自然不把这些官府的小蚂蚱们放在眼里。
“啧。”诸葛临沂不耐的拿扇子敲中小威的脑袋,愣是把那孩子后半段狐假虎威的骂人话儿给敲回了肚子里。
要说这诸葛临沂也是一身的少爷毛病,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本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偏偏是在夏侯轻音这门婚事上栽了个跟头之后,人家便幡然醒悟的发现了,原来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兰陵那三年没有白待,韬光养晦,不漏锋芒的道理人家还是明白。
揍了小威,诸葛临沂这才客气的问那几位官差道,“若是衙门有公文发出,在下自然是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麻烦多问一句,这回是所为何事?”
衙门拿人总得给个理由不是,正正当当需要配合的,那诸葛临沂自然是没什么话说,可若是什么拿不出理儿来的事情,那今天这面子他还真就不给了。
“你家媳妇儿涉嫌杀害西岭村王大狗他媳妇儿二丫,现正在衙门里接受林大人的提审,如果大少爷舍不得让自家媳妇儿受牢狱之苦,按照规矩那便得去衙门里签保书带人走,烦请大少爷移步吧。”
好歹是大户人家,证据不足,说关就给关了也不合适。
只是这番话说下来听得诸葛临沂是目瞪口呆的,他惊讶无比的拿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说话的时候差点儿没咬着舌头,“我……我媳妇儿?”
“夏侯轻音不是你媳妇儿吗?”
是吗?是吧。
诸葛临沂稍显有几分痛心疾首的的模样,随即反应过来这事儿的重点不是这个,他忙问道,“夏侯轻音涉嫌杀人?”
“没错,今早巳时,尊夫人在青白山金佛寺内殿佛堂横梁上发现一具吊死的女尸,是现场第一目击证人,也是本案目前在审的最大嫌疑人,鉴于如今案情未明,林大人又体恤百姓,所以还请大少爷随行去衙门签一封保书,确保尊夫人在查案期间不得离开许州,随时配合案情调查进展后,便能带人回家了。”
所以这意思就是,如果诸葛临沂不去衙门签这封保书的话,那她夏侯轻音就还得在衙门的大牢里住上几天。
这可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林瑟那个天杀的臭男人,那家伙明明知道夏侯轻音干干净净的比谁都无辜,可愣是装的什么也不知道,手指头一伸就把她当犯人给弄了回来。
林夫人晕倒醒来后倒是双眼一睁,大声嚷嚷了几句有鬼之后,便着急忙慌的带着林老爷跑路回了皇都城,连自己的宝贝儿子都来不及看上一眼,就是可怜夏侯轻音了啊。
这倒霉孩子上哪儿喝凉水都能呛自己两口。
“说,姓什么,叫什么,是不是许州本地人,今天为什么去青白山拜佛,为什么跪拜中途抬头朝上看,为什么看见尸体不害怕,和你同行的那位妇人是谁?”
“大哥,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七遍了。”夏侯轻音按着自己被吼的发晕的脑袋道,“我姓夏侯,叫夏侯轻音,是许州本地人,陪着家里的远房亲戚去拜佛,因为听见声音所以抬头朝上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害怕,可能是天生胆子就大吧,和我同行的那位妇人是我家的远房亲戚,这么说可以了吗?跟前边六次回答的一模一样,你们现在能确认我没撒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