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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非然让左右护法把孩子抱出去,将厉云天搂到怀里说:“你看,儿子都着急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呢?再不醒,你就要错过好多有趣的事情了。洋洋学会翻身去够自己喜欢的东西,川川比他胖,翻起来没有以前灵活了……云天,别再让哥着急了行吗?”

厉云天的脸那样恬静,温暖的灯光将他浓密的睫毛映出两片小阴影。黎非然轻轻地碰触它们,渴望它们的主人能给些反应。厉云天是最敏锐的,哪怕是在睡,只要有一点轻微的动静他都会醒,记忆中他从不曾这样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夜又深了,黎非然又一次把厉云天抱起来,他要带他洗澡,还要给他洗头发。明明只是几天而已,但黎非然就是觉得厉云天瘦了。

右护法是在黎非然抚着厉云天脸颊的时候进来的。难得的,他连门都没敲。

“黎少,这次的事情有结果了。”

“谁?”黎非然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厉云天,他连头都没抬,问题问得漫不经心的。

“是卫家。孟享那晚跟上了第一个在宴会厅里放枪的人,那人从这儿逃出去之后回了西郊的监狱。我亲自去看过,那人已经死了,弄死他的人也是个罪犯,那犯人的家属昨天去过一趟西郊,他们单独见过面,家属说了,顶多一个月就能弄出去,但这人还有十一年刑期。净言查过这些人的信息,最后兜兜转转牵到了卫家老二卫丛宇的身上。”

“卫丛宇?”黎非然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他问:“孟享怎么样了?”

“醒了是醒了,但是想要完全恢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孟享的伤很重,他去追人的时候有人开车阻拦几乎是迎面撞上了他,那人以为这样一下,但凡是个人肯定就起不来了,所以撞完就跑了,结果孟享居然硬是撑着起来继续追。不过倒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下,那跑到监区的人才多少撤了些防备,要不孟享也够呛能追到那儿。

黎家最得力的保镖之一,总是有些过人之处,孟享的耐力实在叫人开眼界。

据门卫的人说,孟享当时是从出租车上滑下来的,因为手机在被撞时直接撞碎了,柯勇健从他兜里翻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压抑到了极点。

黎非然说:“我知道了。”

右护法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黎非然神色,他又说不下去了,最后只告诉黎非然,加文得到小息来过两次,后来见他不出来又走了。

黎非然这次没吱声。

右护法关门离开之后,黎非然就像没听到过右护法的话一样,继续做之前要做的事情。他把厉云天抱进浴室里,为他脱了衣服轻轻为他擦洗着身子,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把人弄痛了一样。

厉云天每天躺在床上,又被黎非然天天清洗身体,所以身上并不脏,但黎非然却总是洗得很仔细。他小心地把厉云天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连指缝没不放过。他说:“云天,看来明天开始就不能一直陪着你了,虽然我很想,但是我知道这次的事你一定很生气,因为你总是认为我受到伤害比伤在你身上更让你怒气难平,所以我要去会会卫家的人。你要在家里乖乖的,好好的等我回来。还有,等你气消了就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

如果有人能看到此时的黎非然,肯定会忍不住心酸,因为他眼里的情意深厚得仿佛能催毁所有人的心。

第二天,黎非然终于走出了他的卧室,他西装革履,面无表情。他扣完了衬衫扣子,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只不过这一次,他只是落下一个吻,什么都没说。

左右护法跟高达他们这时都在门外站着,见黎非然出来,高达他们几人眼里有些动容,但更多的是替黎非然感到难过。

“少爷,少夫人他……”申展看着黎非然行尸走肉般时常变得毫无焦距的目光,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还在睡,他太累了。”黎非然看向阿右说:“阿右师父,家里就要麻烦您多照顾了。”

“您放心吧,我会注意两位小主人跟小少爷的。”右护法知道,他如今最痛快的方法就是直接除掉卫家的人,但是这样一来对黎家并没有多少好处,而且他并不能完全解恨,因为那样太便宜卫家的人了。他知道,黎非然会用更适合的方法,为黎家,为厉云天讨个公道。

“川川和洋洋醒着的时候让他们去陪陪云天,云天肯定想他们。”黎非然说完下楼,告诉高达备车,前往利诚集团。今天他要在那儿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他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他还活着,特别是卫家,他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人间炼狱!谁让他们,夺走了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