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厉云天就没他们那么有耐心了,到了八月底的时候他的肚子大到走路都费尽,腰也越来越酸痛,他开始时不时问黎非然,“你真的准备好了吧?”
黎非然每次都是一个答案,“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只要配合就行。”
他这么说的时候,总是会紧紧握住厉云天的手。
然而紧张的远不止黎非然一人。家里的电话越发频繁,老爷子那么忙个人,有时都会一天打三四个电话来问,显得比当事人还急,而张圆圆跟海燕老太太还有方月梅则直接打包过来了,因为不亲眼看着实在是不放心。
就这么到了九月中旬,厉云天随时随地都能接收到期待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再被这样看下去很容易怀疑自己是救世主。好在两个孩子可能感觉到了他有这种不靠谱的情绪,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开始宣告他们要出来。
当时天才蒙蒙亮,厉云天就被一阵陌生的痛感惊醒,他赶紧把黎非然拍起来,说自己肚子疼。
黎非然最近一直浅眠,闻言直接吓醒,忙穿衣服出去把申展叫了进来,连拖鞋都没顾上穿。
右护法跟申展一同进来,见状不妥,便跟黎非然说:“估计孩子们等不及了。”
因为厉云天的情况特殊,黎非然的身份也特殊,所以黎非然在准备迎接两个孩子这件事上花了很大的功夫,为了避免这件事情被发现,他特意找了几个能控制的人,并且地点选的也很隐蔽。
连厉云天都不知道自己去的纠竟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他上了直升飞机,然后大约飞了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另一处小岛。岛上有栋白色的二层小楼,面积比栗子岛小,他们刚一落地,里面便有三个人出来接应。
黎非然用厉云天听不懂的一种语言问:“准备好了么?”
最年长的男主刀点头,很守规矩地没有多问,随即带着麻醉师跟护士一起进了楼里。
厉云天自己还能走,他也没说话,安静地被黎非然扶着,然后一直到了二楼的一间手术室。
乍然入眼的全白让厉云天有些不舒服,但他仍是配合地躺到了床上,接受术前的一系列检查。
检查完之后,麻醉师拿着针走了过来,厉云天这才开始了真正的紧张。他真的特别不喜欢这种东西,因为长这么大几乎就没有人敢对着他的身体进行破坏。
说破坏严重了,但是把针扎进去,厉云天想想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黎非然这时轻咳一声,对着厉云天的耳朵极不符合他风格地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他说:“我‘扎’你的时候比这更粗,你也没疼啊,所以真没事啊宝贝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
厉云天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他,不过总算不那么排斥针管接近了。麻醉终于成功,他还有意识,他甚至听得到屋里所有人的说话声,他只是不知道疼。
黎非然一直握着厉云天的手,其实他比厉云天还紧张,因为他要经历整个过程。他清楚地看到医生切开了厉云天的皮肉,血流了出来,然后孩子被从里面取出来。
小家伙这时“呜哇~”一声哭起来,黎非然激动地跟厉云天说:“云天,是男孩儿!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儿!”
厉云天寻着哭声去看,就见一个带着羊水的小肉团子伸着四肢哇哇嚎,眼睛都没张开。
护士穿着无菌服接过孩子,带去清洗顺便进行简单的检查,见虽然小了些,但状态良好,便告诉了黎非然一声。可黎非然只再看了一眼,便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厉云天身上。
厉云天闭着眼睛,难得的显现出一丝脆弱,黎非然头一次看到他这种状态,心里止不住地发慌起来,说:“云天,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厉云天“嗯”一声,“他们在扯我肚皮,我有感觉,但是一点也不疼,真奇怪……”
黎非然说:“别说话了,留着力气,一会儿麻药劲过了刀口会疼的。”
厉云天一听疼,赶紧闭上嘴巴。
很快第二个孩子也被弄了出来,看起来居然比第一个还要大一些,哭声也更响亮。申展接过去到护士那边跟她配合着一起把孩子清理干净,还给他们称了体重,随后才交给张圆圆和方月梅一人一个用小包被包了过去。
黎非然告诉厉云天:“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一个四斤一两,一个四斤三两,轻的是哥哥,重的是弟弟。虽然他们是双胞胎,所以独个的体重及不上大多数新生儿,但健康状况十分好。你听,他们哭的声音多大啊。”
厉云天笑着睡了过去。
黎非然一直到厉云天的刀口被缝合完毕,才去仔细看孩子们,而这时孩子们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们看上去那样小,那样软嫩,哭的时候黎非然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重地一击,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的感受到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