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他像小时候那样软绵绵地撒着娇,用脑袋磨蹭着那温暖而又熟悉的掌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直到女性将他抱起来,拥进了怀中。
下一秒钟,他的眼前亮起了一道白光,光亮很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完全地淹没了。
当视野再度恢复时,宋隐回到了安全屋的大浴缸里。死藤花已经化作灰烬沉淀在水底,而他急着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身边人的情况。
谢天谢地,齐征南也已经醒了。刚刚睁开眼睛的他,意识还有些混乱,伸手摸着宋隐的脸颊,仿佛在确认眼前的恋人是真实还是幻觉。
宋隐一动不动地,任由齐征南恣意抚摸。等到脸颊上的触感消失之后,他半眯着眼睛,戏谑地问道:“暮辉执行官,你还想让我变回你的猫吗?”
齐征南无声一笑,眼角眉梢尽是连日来难得的舒怀:“暮辉早就不存在了,而你也不再是当年的小虎。那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还有将来。”
“嗯,现在、还有将来。”
宋隐与他相视而笑,两个人不觉又在浴缸里温存起来。直到齐征南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踹掉了浴缸的橡皮塞,宋隐才忽然想起了什么,满面潮红地从浴缸里挣扎了出来。
“把水放了,开换气扇!衣服也丢洗衣机里,快,趁着狗子和二虎还没回来!”
当宋隐科普过二狗那可怕的嗅觉感知力之后,接下去的半个小时里,两个人飞快地行动起来,将整个浴室包括他俩自己都彻彻底底地洗刷了一遍,以确保没有半点死藤水的气息残留下来。
打扫完战场之后,宋隐提议再去看一看刚才被打开的那扇门——上一次他就是回头看了看,结果就发现了第二扇上锁的门。这一次保不准还会有新的发现——比如收藏着他身为辅佐官的记忆的那扇门。
于是两个人首先进入了隔壁宋隐父母的房间,又从十五年前的那座小楼废墟进入了第二扇门。那片梦中的美好山谷果然依旧还在,鲜花遍野,只是空无一人。
“如果所有事情都结束了,能够找个跟这儿一样的地方隐居起来也挺不错的。”宋隐伸手抚过那些硕大饱满的秋菊,忽然摘下一朵,趁着齐征南不注意、强行插在了他的耳朵上。
“你干什么!”齐征南佯怒。
“没什么,挺配你的啊。”宋隐笑得十分得意,“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嘛。”
“谁说我不会开口笑的?有你在这里,一天天的给我演滑稽戏。”齐征南拧了拧他的脸颊,却也没有忘了正经事:“去那茅草屋里看看吧,如果有门,一定开在那儿了。”
宋隐也曾经见识过现实中的茅草屋,在他的记忆里,这种小屋的内部必然是阴冷、潮湿、甚至还带着一股桐油和霉变的生冷气息。然而眼前这座茅草物的内部,却与他的经验记忆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推开陈旧的门扉,眼前简直像换了一番天地——门后竟是一条只有半人高、但是四壁发光、显得未来感十足的低矮走廊,尽头连接着一个似乎比较宽敞的亮白空间。
“这是哪里?霍比特人的山洞还是爱丽丝的兔子洞……”
宋隐觉得这里有些眼熟。他稍稍回想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里的建筑风格和他第一天来炼狱时,俯瞰人间机场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
他将这个发现说给齐征南听,立刻得到了肯定:“没错,阿克夏的收容所也差不多。我们多半已经从你妈妈的梦境来到了你身为辅佐官时期的地盘。因为是猫形态,所以室内高度才会这么有限。”
“地盘……”宋隐咀嚼着这个词语,“那么二狗和二虎他们也有类似的地盘?如果不住在我们的安全屋里,他们就会待在这种地方?”
一边说着,他们两个已经猫着腰穿过了短短的走廊,来到了尽头的房间。
“这是……?”
走廊尽头的空间是圆形,面积倒是格外宽敞,而且高度也增加到了两米左右——总算够他倆直起腰杆儿来了。宋隐这才发现,在雪白的弧形墙壁上,伫立着更多低矮的拱门,连接着一条条走廊。而他们刚才走过的走廊,其实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条而已。
所有这些走廊的尽头也全都是门,但因为高度和角度的问题,只能看见下半部分。
除去这些拱门之外,整间圆形房间内部几乎空无一物——之所以是“几乎”,因为正中央的地面上还有一样十分突兀的东西——一个蓝紫色的猫窝。
“……这是我买给你的。”齐征南的脸上露出了怀旧的表情,“当时你拖着猫窝也不知道叼到哪儿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会在这里看见。”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看起来就很舒服。”宋隐咧嘴一笑,他走过去,居然一屁股坐到了猫窝上,“果然超级棒!”
“你可别把古董给坐坏了。”
齐征南上前要拉他起来,可是才刚伸出手,只见宋隐的目光忽然往边上扫了扫,紧接着整个人的表情就全变了。
“嘘——”他抓住了齐征南的手,把人使劲儿往下拽,“……你快看!那些门怎么会是敞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