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没耳洞——不对,这么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也不对,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你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是喔,刚才你果然还是听见了。罗修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着男人:“现在你准备回答我了么?”
“恩,约会啊。”男人一边拖拽着他往珠宝店里走,一边用无比淡定的声音说,“这么明显的事情,有什么好回答的。”
“……………………………………………………”
半个小时后,珠宝店外面的人们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一名高大英俊的男人迈着从容的步子从珠宝店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表情,在他的右耳处,一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蓝宝石耳钉闪闪发亮——男人的身后,跟着一名整张脸都快粥成包子的黑发年轻人,他一边捂着自己的一边耳朵,一边跟在男人的身后,在他的白色领子上,还有一滴类似血液的可疑液体。
“你就这么扎了进去!!!!!”
“长痛不如短痛,我手很快的,”男人转过身,一边用安抚的语气说着一边伸出手似乎要去碰黑发年轻人的耳朵,“数三声就好了,一,二,三——现在不痛了吧?”
“不痛个屁,痛死了啊!!!!!!!!”
在身边男人的轻笑声中,黑发年轻人厮痛着放下手,在被拖拽着经过一家已经关门的店铺时。借着黑色的橱窗的倒影,他隐约看见自己的发丝间露出来的宝石耳钉——
罗修愣了愣,忽然心生感慨,他好像终于拥有了一件比他的肾更值钱的东西了。
………………
呃,可是还是很痛啊!妈的!
第67章
身上突然莫名其妙多了一件昂贵装饰的时候,人们通常很难说服自己不去注意它——尤其是那玩意还时时刻刻地带着一种从骨子里浸透的阵阵肉痛时。
于是罗修在二十来岁之后又GET了一个新的小毛病,现在他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摸一摸那因为充血而微微肿胀的耳垂——在他第四次重复这样的动作的时候,他们已经穿过了整条商业街七拐八拐地来到了某家从外面看并无出奇的咖啡厅门口,此时走在前面的男人正推开那并拢的店门,随着挂在点门上的铃铛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脆而清香,乌兹罗克回过头来,满脸无奈地一只手撑着门,另一只手伸出过来抓住罗修想要去碰自己耳朵的手腕:“不要去碰它,这样没毛病也没你摸出毛病来。”
然后?
然后罗修就没有再摸了呗。
因为很显然的是,相比起一阵阵几乎变得麻木的胀痛的耳垂处,男人扣在他手腕上那稍显得冰凉的大手触碰的那一块肌肤更显得具有存在感。
坐在那家被评价为“很好喝”的咖啡店里,浮屠罗门的红衣主教大人正带着他的“宠物”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咖啡厅里很安静,这个时候客人也很少,只有隔壁几桌的人压低了声音在窃窃私语,配合着店内的暖气,舒适放松的环境总让人有一种不自觉就想要走神的冲动。
罗修出神地透过因为温度差而起了朦朦胧胧白雾的咖啡店玻璃窗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马车,天空打从他们今早出门的时候就显得灰蒙蒙的,当黑发年轻人开始往自己面前的美式咖啡里加第四包砂糖,而这个时候,就像是他那发出轻微的“刷刷”声被均匀撒入咖啡杯中的白砂糖似的,天空中忽然细细碎碎地往下飘落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状物体。
“咦?”
黑发年轻人稍稍停止了背部,一双黑色的眼睛就像是好奇的小猫或者小狗看见了什么喜欢或者让他感到惊喜的东西似的微微睁圆,就好像是要确定自己看见的东西是真实的而不是自己眼花……那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动作,但是却还是吸引的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不由得掀起眼皮子多看了他一眼——
扫了眼坐在自己桌对面一只手撑着下巴的黑发年轻人,男人优雅地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不添加任何甜味和多余的奶的美式咖啡是他在人间唯一可以理解的酒类以外饮料。
他曾经在刚到人间的时候尝试过喝一口可乐那类的碳酸饮料,单纯的甜腻折磨着舌尖的敏感的味蕾,碳酸在口腔里炸开的感觉至今让他想起来的时候依然觉得头皮发麻,有时候就连乌兹罗克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会感慨人类怎么会发明出这样折磨自己的东西还对此甘之若饴。
“好像下雪了啊。”罗修指了指窗外假装随意的说。
半天没得到响应。
他转过头,却看见隔着一张小桌子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这会儿不仅没有在看窗外,反而是用那种有点儿肆无忌惮的眼神在看着他,窗外的雪花不断落下的时候,透过玻璃,那些飘落的白色物体将男人那双异色的瞳眸映衬得尤其晶亮——罗修猜想这应该是他的错觉。
总之这样的眼神看得他心惊肉跳。
“恩,下雪了。”罗修尴尬地收回手,指尖在半空中多余又无助地抖动了下之后,低下头抓起咖啡杯旁的咖啡匙,搅了搅杯子里那已经从“美式咖啡”变成了“白咖啡”的热饮料。
良久,他才听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用那种显得有点慵懒又有点低沉的嗓音缓缓道:“我觉得相比起每一年都可以看见的雪景,这会儿你说话的时候的模样更加好看。”
“什么?”罗修下意识地抬起头。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刚才他好像听到了一句比七十年代的爱情文艺电影更加恶俗的情话。
果不其然,在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应该怎么样不尴尬又得体地将这个话题跳过去的时候,男人慢悠悠地将自己还没说完的下半句话说完:“你知道吗,你现在半张脸都是僵硬的,说话的时候只有一边唇角在动,就像是得了帕金森前兆的病人,好担心会看见你说着话忽然从唇角掉下一滴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