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眼镜把她表面的人畜无害更加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不深究的人会被她表面所欺骗,认为其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时参问。
言辞没回答。
时参又说:“如果是别人给你赔偿,你就会欣然接受,为什么到我这里,你却是这个态度?
因为我在你心里与众不同吗。”
“……”
姜禾绿默然。
怎么从时大哥的话里嗅到一丝丝沈二狗的说话风格。
她疑惑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时怀见不经常来,并不了解情况,淡声问道:“他记忆恢复了吗。”
“没有。”
言辞仍然没抬头,“但陈清韵找他谈过,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脑子变得更不正常。”
时怀见:“不一直都这样。”
言辞:“以前好歹是人。”
“……”
让一个时不时发病的精神病人恢复正常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让他恢复记忆更不太可能,但不代表不受外界影响。
言辞对陈清韵动手之前,是因为陈清韵找过时参很多次。
她白日做梦地认为时参失去记忆,所以她是有机会的,想要给时参灌输一点关于她的记忆,殊不知时参只对言辞感兴趣。
从时参现在的反应来看,陈清韵应该告诉他不少关于过去的事。
掌握为数不多的情况后,时参开始跟着言辞。
这自然给她造成不少苦恼,上次两人纠缠时,眼镜还不小心被他蹭掉。
别人没发现,姜禾绿却看得出来。
能让言医生稍微带点面部表情的,只有时参。
即使那表情不太高兴。
但终归是有情绪的。
不像之前,冷冰冰得如同烈雪。
“你把他带走吧。”
言辞对时怀见这样说道。
时怀见:“我又不是他的脚。”
言辞:“你应该不希望我把他绑到床头上。”
时怀见:“希望。
他应该很爱玩那套。”
“……”
言辞深呼吸。
时家男人果然一个赛一个的狗。
时参给自家弟弟递了个尤有深意的眼神。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你知我懂的。
看了会,时参就发现异样。
时怀见手上有戒指。
而他带来的女孩手上也有戒指。
两人戴的同款婚戒。
时参突然问:“你们两个结婚了吗?”
“嗯。”
时怀见答,“结了,正在准备婚礼。”
“结婚了?”
“对。”
“凭什么?”
“……”
时参眉头拧紧:“有的人连女人的手都没碰到过,你们就这样结婚了?”
“……”
时怀见不露痕迹地把身边的小姑娘往自己这里拉了拉,免得被大哥传染上精神病。
“9号病人,该吃药了。”
不远处,护士喊道。
时参像是没听见一样。
眼睛还看着自家老弟。
意思像是在说,你都结婚了,为什么不给我的事情牵线搭桥?
而时怀见丢了个眼神,像是在说:老子又不是月老。
他给这个大哥顶罪,带娃,到头来还要充当月老?
哪有这等好事。
“去吃药吧。”
言辞还是出了声。
她几乎不怎么搭理他。
这一句,对时参来说颇为意外。
他看着这个时不时在记忆里重现令人不知爱恨的女人,薄唇微抿,“好。”
必须要她开口才肯主动去吃药的9号病人在护士的带领下走了。
姜禾绿这才小心翼翼地出声:“大哥的病是不是要好了?
他说话时没有那么凶了。”
“我看他病得更重了。”
时怀见说,“不像正常人。”
言辞淡淡地插一句:“不受刺激的话可以正常过活。”
受到刺激的话,谁也说不好。
他现在和之前有些不同的难得的温和,谁不知道是本性还是伪装。
就怕他的温和只是装给言辞看的。
“警局那边情况如何?”
言辞开口问道。
时怀见:“一切按正常流程走。”
言辞:“不能快点吗。”
“这还慢?”
“浪费我时间。”
“哪怕现在被判刑,交接的过程中,她也得交给你治理。”
轮狠,没人比得过言辞。
她做起事来没有考虑过后果一样,当陈清韵送到她手里的没多久,方案已经准备完毕。
除去按正常医生给她治病外,言辞还留了一手。
如果陈清韵不好好听话的话,那将痛不欲生,死不了活不了的疼痛会伴随着她。
言辞要求不高。
让陈清韵为当年的陷害车祸事件自首。
如果她想要活命,必须听言辞的。
自首的后果是入狱,名声败坏,出来后人老珠黄。
但不自首的后果是日日夜夜被剧痛包裹全身。
陈清韵只坚持三天便投降了,期间还说不少认错的话,求饶度和求生欲极强,然而言辞却觉无趣。
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她反而找不到自我。
只想等陈清韵入狱,再次离开桐城。
她对这里,没有过分留恋的人事物。
……
晚上。
最近不忙,姜禾绿有时候会在家里直播,顺便陪时妄吃个晚饭。
看到时妄,她便想起言辞的话。
言辞应该是在乎时妄的。
只不过爱和恨交织在一起生出来的结晶,让她无从下手,不知道怎么对待。
何况这么多年。
不可能没有隔阂。
姜禾绿唯一的希望是他们母子两个偶尔见个面。
饭桌上,时妄突然开口:“漂亮姐姐。”
姜禾绿:“嗯?”
“你的筷子已经把盘子里的肉捣烂了。”
“……噢。”
她低头看去,尴尬笑道,“没注意。”
“有心事吗。”
“没有啊。”
“我爸是不是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