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朱没办法,只好又把他放下了,说:「虽然不吃也不要紧,但你这样还是会让姐姐担心呀。」
姬小彩于是张开嘴喙,随意啄了两口糕点,但看样子就是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外屋来了个婢女,毕恭毕敬在帘子外面喊:「给朱夫人请安,大夫人请朱夫人现在前往前厅一叙。」
胡朱愣了一愣,似是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被请去前厅。想了想对姬小彩说:「姐姐叫我,我过去一下,就回来。」又嘱咐玉簟好好看护姬小彩,自己跟着那婢女走了。
姬小彩却是记得前日大夫人痛骂胡朱的样子,虽然现在是个小山鸡的样子,还记着要去帮胡朱,因此趁玉簟不注意,便从窗口跳出去,一蹦一跳地嗅着胡朱的气味跟过去。他虽然身子小,到底被卖了几次,练成了个逃跑能手,追了一阵,倒也把人追上了,眼看胡朱进了前厅,自己不便进去,便绕到那厅的后面,死命扑腾了阵翅膀,落到后窗边一根不高的树枝上,从窗口往里看进去。
这一看,却差点从树上一个倒栽葱摔下去。
他想了一天半,骂了一天半的古泰来就好好坐在赵家的前厅里,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平日总是随便扎一把的头发也好好地束了,戴了个道冠,看起来实在英俊,他一手托着茶盏动作优雅地吃茶,身旁上首便坐着赵王妃。
姬小彩从来不知道古泰来原来这么会……装。
瞧他那身崭新的衣裳,那闪闪亮的道冠,那优雅无俦的举止,那温雅的表情,哪里像姬小彩熟悉的那个面瘫、暴躁,外加总是一副常年饿着,见什么就能吃下什么的穷酸样?姬小彩忍不住用翅膀揉了揉眼睛,难道这个不是古泰来?他该不是看到古泰来的什么同胞兄弟了吧。
他这么想着,结果就看到端着茶盏的古泰来似是不经意般从厅里穿过赵王妃穿透窗户射在他身上的一道凶狠的目光,那目光只是一瞬即过,姬小彩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看出来了,是古泰来没错,他这是……报复来了。
胡朱进入厅堂,目光在古泰来身上停留了一下,还是对着赵王妃规规矩矩地拜了下去:「朱儿见过姐姐。」
赵王妃却不答话,慢条斯理地伸手取过茶盏,揭开茶盅,拂去茶叶,凉了会,才抿了一口到嘴里,突然说了声:「好烫。」茶盅掉下去,「嗙啷」摔在地上,溅了尚拜伏着的胡朱一头一身的热水。身旁几个贴身丫鬟仆妇各自掩了袖,窃窃笑起来,似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姬小彩气得要命,恨不得飞进去扇那大夫人几膀子,古泰来却突然起身,去扶胡朱起来:「赵王妃,这位是……」
赵王妃这才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呀,妹妹你怎么还跪在这里?姐姐我真是粗心,因近来烦心相公他的事,以致于夜里老是睡不好,白天就容易心神不宁,常常都不知自己说了做了什么,你看这……妹妹,你没事吧?」说是这么说,脸上却并没有一点歉疚的样子。
胡朱不动声色地抹去脸上的茶水说:「朱儿没什么,多谢姐姐关心。」
赵王妃用帕子擦了擦嘴道:「这倒也是,想妹妹法力高强,别说是热茶水,就是滚沸的油浇在身上也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