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晓回过味来了:“你没生气?你假装的?”
“生气是生气的。但没至于气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想吓吓他,让他以后做事情多想几步。”应长河说,“你也知道了,他以前没有跟人正常地相处过,有时候思考确实不周密。这个问题是可以慢慢弥补的。你们现在在一起,你多多注意注意。”
章晓又点点头。
应长河打量着章晓,终于笑了笑。
“多好啊,你现在多精神。”他笑道,“让高穹多夸夸你,果然是有效的。”
章晓:“……原来是你要求的。”
应长河嘿嘿笑了几声,脸上笑意渐渐敛去,神情又严肃起来。
“章晓,你必须记住,这件事情是绝对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讲的。秘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谁泄露出去,谁就害了所有人。”
章晓也认真起来:“应主任,我懂的。”
他离开办公室时,恰好见到秦夜时从会议室匆匆走过来。
“我找主任有事。”秦夜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抽了抽鼻子,诚恳劝他,“别吃芹菜肉包子了,味儿太大。”
几天之后,秦夜时终于完成了人口数据管理系统的自检工作。
他撰写的报告也通过了应长河的检查,上面没有提及高穹的事情。
在秦夜时开始自检的时候,应长河就料到他可能会发现高穹的异常情况。
于是应长河给秦夜时编了个故事。
故事里的高穹是一个出生在贫苦山沟沟里的孩子,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应长河家乡就在那村里,回家过年时偶然发现这个已经成年了的孩子说起自己身体里有一头狼。于是他把高穹接到了城里,仔细照顾他,让他学知识,又给他安排工作。高穹是没有在人口数据管理系统登记过的,他根本连户口都没有。应长河打算再过两年,他就去跑跑关系,让高穹落户在他的名下,等于是他儿子,这样以后结婚买房子也比较方便。
秦夜时被他绕晕了,半天才想起一个问题:“可我记得你是四个哨兵和向导的监护人,那高穹肯定也登记了。”
“我不是。”应长河很快回答,“我是章晓,周沙,原一苇和袁悦的监护人。”
秦夜时伸出手指一算,确实也是四个。
他对这故事半信半疑,但应长河说起高穹可怜身世的时候皱着眼睛,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又着实很让人难过。
“说是临时工吧,其实他的工资不是馆里发的。”应长河说,“他每月工资不多,就两千来块钱,都是我从自己的奖金里匀过去的。外勤的补贴是我的油补和话费,还有岗位津贴。唉,你千万别跟高穹说,他不知道的,他以为我真的神通广大,给他找了个好工作。这人自尊心强,小秦啊,你明事理,又懂大局,做人做事有分寸,你多照顾照顾高穹,别提啊,别让他难受。”
秦夜时很快就理解了:“我明白的。你们文管委的员工本来工资就少,应主任,你真的是个好人。自己已经那么穷了,还要接济更穷的人。我敬佩你。”
应长河:“……嗯,你真的很会说话。”
秦夜时随后跟应长河报告了一件事:虽然国博的所有哨兵和向导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只是和数据系统里其余的人一样,都在春节的三天内被浏览过,但他发现,章晓的档案浏览次数明显比其余人都要多。
“侵入者侵入的时间不长,基本上所有哨兵和向导的页面在那段时间的浏览记录都是1,但只有章晓,他的浏览记录是27次。”
“写在报告上。”应长河立刻说,“警铃协会对章晓可能感兴趣。”
秦夜时又跃跃欲试:“主任,我能跟章晓一起住吗?住他隔壁也行,我保护他。”
应长河:“傻孩子,不行。”
秦夜时无力反抗权威,垂头丧气地写完报告交给危机办,手头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和袁悦接下来的任务是去香港找马世明问马永都那些葬玉的事,两人也没耽搁,收拾好行李,没两天就出发了。
原一苇及时送来了一瓶抑制剂糖丸,秦夜时总算不用流着鼻血上飞机。
两人出发的当天晚上,章晓收到了秦夜时发来的信息。
“他问我们要什么手信。”章晓非常惊奇,“他居然也提到你,让我记得问一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