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贾西贝绞着指头,有点怕。
岑琢摇头:“下午上战场就知道了。”
“我们真要帮他们打仗?”高修冷哼,“凭什么。”
“做做样子,”逐夜凉说:“大家都保存实力。”
“西边……”岑琢咀嚼这两个字,“我们一直以为兰城就是世界的极限了,世界以西长什么样子,难道你们不好奇吗?”
好奇,每个人都好奇,所以不到三点,他们就穿好骨骼,到西门下报到了。
西门和东门不一样,有长长的通道式门洞,从门洞的长度看,西城墙的厚度大约是东城墙的三倍,而且墙上布满了瞭望哨和发射孔。
“这面墙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的,”逐夜凉望着墙上多次损毁和加高的痕迹,“这里至少有十几年的对西作战史。”
“从狮子堂时代以前就开始了?”元贞诧异。
在岑琢的印象里,逐夜凉应该是无所不知的:“你都是第一次知道?”
逐夜凉怔了怔,缓缓点头。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城门下,岑琢他们开始往门洞里移动,身边有骨骼,也有普通战士,但有一个共同点——神色严峻,全副武装。
“场面有点大啊。”岑琢说。
“不要离开我身边。”逐夜凉回应。
三点整,一千多人同时挤在这条筒状通道里,没有争吵,没有推搡,甚至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面向西方,那里黑洞洞的,挡着一扇闭紧的城门。
远处有骨骼的奔跑声,还有一种怪异的轰鸣,逐夜凉听过,是重型战车的发动机,就在门的那一边。
突然,人群潮水般开始涌动,消息嘶喊着从后往前传:“最上师到了!准备作战,开城门!”
周围的骨骼一具具亮起照明灯,像一片浩瀚的星海,把漆黑的门洞照亮,有合金刀的拔刀,用重炮的翻炮筒,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满目肃然的煞气。
随着金属大门缓缓提起,一束微光照进门洞,所有人齐声低吼着“最上师”三个字。
岑琢抱着特种枪,聚精会神瞪着门外,在这种紧绷的气氛下,没人能保持冷静,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亢奋得牙齿都抖了。
大门高过头顶,普通战士先冲出去,然后是骨骼,门外是一个小坡,跑到坡顶就能看到西面的情形,坡下是一马平川,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骨骼铺满,还有笨重的战车,正向着兰城席卷而来。
“杀光他们!”身后有人喊,岑琢他们却发懵,他们自诩身经百战,但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平原野战、你死我活,这是真正的战争。
双方在距城门五百米处遭遇,前锋激烈地搅在一起,炮声、枪响、鲜血,还有被打飞的、速度极快的骨骼碎片,岑琢满眼都是混乱的肢体,耳朵里全是惨叫和机械的噪音,他只知道敌人操着不同的语言,他们的骨骼上有一个醒目的七芒星标致。
那就是“西面的人”,他审慎地躲避攻击,偶尔开一两枪,因为逐夜凉说过,要保存实力。
那些人比他们多,大概一倍左右,分批次,一轮接一轮往上冲锋,逐夜凉一直跟在岑琢身边,替他抵挡不长眼的流弹,和来自各个方向的袭击。
激战了大概半小时,对面阵营响起号角,七芒星骨骼喊着听不懂的口号,开始集中兵力呈楔形突击,岑琢猛然回头,这才发现,他们距城墙只有不到一百米了,不知不觉间,战线已经被推到脚下。
这意味着,“我们”将失败,“他们”会胜利。
岂有此理!这一刻,脑子里没有什么染社、伽蓝堂,所有社团都成了一种人,而敌人只有一个,七芒星。
斜前方二百米处,一具铁锈色的骨骼突然冲出去,它左右两肩各被一根钢钎刺穿,那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它却大无畏的,直面七芒星的楔尖,怒吼着冲刺。
看起来,这没有任何意义,但逐夜凉懂,即使以卵击石豁出性命,也要有一个人打乱敌人的阵型,给同伴创造最大的反攻优势。
“堂主!”
“最上师!”
兰城的骨骼沸腾起来,骤然开始向着那具铁锈色的骨骼收缩,在它身后,聚拢的骨骼军形成了一个火力漩涡,追随着它,向七芒星发起正面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