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对方微妙的表情,石臻继续说道:“我查过金女士的近况,两个月前,她因突发心脏疾病入院治疗,之后便陷入长久昏迷状态,一直在医院加护病房接受观察、治疗。可就是这样一位深渡昏迷的病人,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幽暗的Y区商铺之内?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堂而皇之从医院将病人领出,而不遭阻止?答案除了她的家人,应该再无第二。”
何先生叹了口气,像是石臻又戳到了他的痛楚。
石臻放下手里搅拌的勺子,继续陈述事实:“金女士的家人将她接出医院,没有回家,也没转院,而是送到了余老板精心制作的铺子里。这件事应该进行得比较仓促,所以他们只给她随意套上普通衣裙及裤袜,披上一件破袍子,也不管因长期躺着而凌乱的头发,疯长未剪的指甲,只是匆匆忙忙将她扔进走廊,任其在廊道内油尽灯枯。”
何先生默默听着,表情变化微妙,似是在隐隐忍住愤怒。
“如此仓促,他们在赶什么时间?”石臻知道何先生回答不出,又补充一句:“难道在医院的金女士当时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多,所以他的家人才如此仓促将之接出医院,送入廊道?”
何先生的眉头终于拧到了一起。
石臻看着他表情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道,这帮畜生!”何先生终究失控了,重重拍下桌子,三杯咖啡杯同时溅出一桌子水。好在咖啡馆就他们三人,营业员也知趣地不来打扰。
石臻知道他释放的信息有了效果,他继续出击说:“有件事不知道何先生是否知晓。”
何先生问:“什么?”
石臻回答:“在方女士所躺的那座石台内,还藏着两具尸体。”
“什么?!”何先生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余老板的铺子里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三具尸体。
石臻点点头,肯定地说:“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还有两具尸体!”何先生皱着眉头内心无比烦乱,这个年轻人的到访,让他的阵脚和立场彻底凌乱,他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来找我?只是因为我出现在廊道里?你怎么不怀疑我是凶手?”
石臻摇头道:“我说过了,能把金女士带出医院而不惊动任何人的,除了家人,再无第二种人。10年前你是怎么离开的,不用明说了,在乱斗中败走的你,应该不会想和金女士的家人成为朋友甚至同盟。”
何先生点头,同意他说法。
石臻继续说:“另外,从你为金女士穿上衣服和鞋子,还精心梳好了她的头发看,你对金女士应该有一定的感情,这不一定是爱情,也可能是友情,一种超脱俗世的情谊。你不想她最后时刻遗容受损,你为她精心装扮,这样爱护她,我不认为你会去加害她。”
听了石臻的话,何先生终于松口,缓了缓心情才说:“你说的没错,10年前为了从金氏家族的内斗脱困,我被迫辞职,只以朋友身份和阿金交往,一直相安无事。金家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去管,也与我无关,我只要和阿金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就可以了,我珍惜的是我们之间的这份情谊。大概两个月前,阿金突然心脏病发紧急送院,我每次想探望都被她家人阻止,心中甚为不安。”
“你应该有什么预感吧?这样突然就发心脏病了。”高飏突然说。
“对,阿金的心脏一直不太好我是知道的,但是住院后却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这实在有反常态。”何先生回答说:“而且,她住院不到一个星期之后,外界传言就开始满天飞,说她已经昏迷,并且时日不多,金氏的夺位战将极为惨烈。”
石臻问:“这中间你始终没机会见到金女士?”
何先生摇头:“没有。他的家人根本封锁了她所有的消息,任谁都别想见到。”
“之后呢?你什么时候发现金女士离开了医院?”石臻继续问。
何先生回答:“也就是半个月前,我还想试试去探望阿金。结果到了那里,护士说她出院了,但是对于病情却吞吞吐吐,我就预感不妙。我立刻查了其它医院,结果都没有转院记录,我有派人去她家及她孩子家寻觅,同样不见其踪影,我就更觉糟糕了。”
石臻问:“当时她还在昏迷状态?不可能立刻清醒,离开医院等同于失救。”
“说的没错,当时我非常担心。”何先生眼中露出无奈神色:“正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我派出去调查的人回馈了一条信息,说阿金的大儿子近几个月频繁与一名Y区的商贩接触,似乎在谈一桩大买卖。”
石臻挑眉,这位商贩应该就是余老板了。
何先生回忆道:“于是我顺藤摸瓜,便找到了余老板的商铺,发现了一座螺旋形的廊道,最终在里面发现了已经死去的阿金。这时候离她出院已经三天了。”
出院三天?石臻心里盘算了一下,贺老板在他们之后进入廊道,不算那天的话,难道高飏已经在里面待了两天了?
石臻正自纳闷,高飏就发了条消息给他:“第一天他们作准备,第二天我进入廊道,第三天和你一起离开。”
挺会看情况呀,小狐狸。石臻默默想,嘴上问:“你进廊道的时候,除了碰到金女士,还有什么发现吗?”
“好像没有。”何先生回忆说:“她当时裹着件破袍子,特别狼狈,其她我都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