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可石臻已经拿到了重要信息,并不需要高飏再透露更多。“你的任务是读取那个老太太的思想,可是还没开始,你就害怕了想开溜,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你什么也没读到,只读到了自己的恐惧。
“你本来以为我会写出点什么?”高飏垂目,看不出情绪,只淡淡说:“你利用我来验证自己的推测,我应该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石臻看一眼高飏,又瞥一眼带血的袖口,他还有个问题不明白,却只想用最残忍的方式说出来:“走廊里有多危险,你我都知道。让你进入办事的人,应该心里也清楚。可是,他们不仅未加保护,还顺便束缚了你的抗争力,再把你扔在一个几乎可能丧命的地方,如此看来,对方是要你死啊。”
“你胡扯!”高飏无辜的眼神忽然一凛,低吼一声,下意识捏紧了右拳,一阵钻心的刺痛从手臂上的伤口直达大脑,痛得无法模糊意识。他心里怒吼着,才没有人要致他死地,没有、没有、没有!
这眼神,还真是小狐狸的。石臻看着对方眼里的愤怒,他很清楚,高飏一时示弱只是因为实力不均等的有效退避,他才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行了,你走吧。”石臻看着对面的废墟,然后迈开步子向着那里走去。
“你去哪?”高飏没想到对方突然就放了自己,一时没适应,脱口而出。
“回去吧。”石臻没回他,三两步就到了对面余老板的铺子门口。才站定,就看见一侧多了一条影子,石臻扭头看向高飏:“跟着我干嘛?”
高飏尴尬,胡扯道:“看看场景,加深记忆。”
石臻扫他一眼,摇摇头,从一侧没警戒线的地方走了上去。
余老板的近十间铺子在几个小时里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洋洋洒洒铺陈开来,像极了拆迁现场。可周围的房子都还完好无损,独独这一片拆得面部全非,搞得好像就他铺子是好市民,其他人都是钉子户。
以大门为起点,石臻很快就找到了密室的确切位置,成堆的瓦砾和木头窗框丢弃在上面,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石臻走到较高的位置,脸朝着走廊的方向,那里一片空旷,倒是可以让他快速勾勒出这长廊的整体形态。以封闭的密室为起点,以走廊为铺陈,一圈一圈向内心绕圈盘旋,直到最终到达圆心,整个铺子的内部设计,就如同一盘巨大的蚊香,层层环绕,步步引导,却最终成为一个绕不出去的死路。
看了一会儿,石臻从高坡上下来,向着更深的廊道部分走去。他没去理一侧发呆的高飏,只是自顾自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走。
脚下是高低不平的路,随时还有被钉子划到的危险,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灰尘味,无法沉淀的小颗粒分子,洋洋洒洒弥散在空气里,持续加深着浓度。石臻拿手背挡着鼻下,一步一步往中心的位置而去。走到一半,他偶尔会蹲下,在废墟里嫌弃地翻找一番,然后皱着眉头继续前行。
“你在找什么?”高飏不知何时又赶了上来。
“不知道。”石臻淡淡说,继续往前走。
“是这个吗?”高飏快步上来,差点被一段露出的钢筋绊倒,好在石臻手快,及时拉住他衬衣的领子,才没让他彻底趴在石堆上。提起的领子后方露出颈椎后一段清晰可见的伤痕,绵延而下,算不出大小面积。高飏尴尬地站好,整了整衬衣,把手里捏着的一块小石头递给石臻。
“你知道我在找这个?”石臻接过石头,那是走廊围墙上掉下的石头,三分之一手掌大小,上面还绘有三原色的线条,此刻蒙了一层灰,颜色都变得暗淡。
高飏说:“你一直在翻带三原色线条的石块,都看不上,是嫌太大不好搬运吧。”
石臻懒得回答,拿着石块继续走。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平台的位置,那里也已经是一片废墟,原来那座放了三具尸体的平台也已经消失了。
“现在我想找什么?”石臻回头问高飏。
“喏,给你。”高飏抬手,递一片花卉瓷砖残片给他。
石臻挑挑眉,接了过来。做事做全套,既然自己在找三原色的石块,也自然会带一片花卉瓷砖,没什么难猜的。
“你们……你们两个……这里不能进来的!”突然,远处翻斗车的地方,传来一声呵斥。然后一个带着安全帽的男人一路爬高攀低,走了过来。
石臻淡定地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不等对方再发话,直接说:“那个翻斗车是你的吗?”
“是啊。”男人点头。
“接私活吗?”石臻递上一个根烟,问:“贵姓?”
“叫我老王。咱这什么活都接,不分公私?”男人见来了货,眼睛一亮。
“我铺子在那边,新收了几间,”他手指远远的地方:“款式太老,不时尚,也想拆了重建,工程队都不肯接,你接不?”
“又是铺子?”男人为难地看一眼身后的废墟。
“这里不也能拆吗?”石臻故意说:“他能拆,我的铺子怎么就不能拆了重建?”
老王压低声说:“这个好像是特批的吧。这几栋铺子,中午十二点不到我们接的命令过来拆,还是加急的。特批文件上印章的油墨都还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