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鸟类求偶期会出现的一种反应。
这个认知让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其中某两个字眼被他在心里大红加粗地强调,于是他便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行为举止……
于是,他忍不住捂住了滚烫的脸。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那种态度,和这小鸟在求偶期的状态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两秒中的愣神,叫他忽略了那小鸟的动作,直到他回过神来,再往那里看时,发现上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小鸟飞走了。
“它害羞了。”仝阳叹了口气,“真可惜。”
“它”和“他”的发音相同,倒是让闫云书产生了一种对方是在说自己的错觉,脸便更烫了。那热度几乎已经达到了能在一分钟内把鸡蛋蒸熟的程度。
幸好仝阳没有转过头来看他,才没有发现他面部的异样。
“仝阳哥,我有点热,咱们开空调吧。”闫云书轻声说道,他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对方察觉到自己身上状态的不对。
“好。”仝阳依旧面对着窗外站着,认真地看着外面的院子,四方的天。
也不知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空调“滴”地一声打开了。
闫云书扑到空调的吹风口下端,疯狂把那冷气扇到自己的脸上,为滚热的面部紧急降温,试图让自己的脸看起来冷静依旧。
他这样忽闪忽闪的动静搞出来的声音太大,引起了仝阳的注意。
“怎么了吗?”男人问道,“你在干什么呢?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是在扇风,这么热吗?”
“没有……对,我确实很热,这屋里太闷了,很热。”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两个人结束了对话,便再也没有再说过一句,直到闫母唤人出来吃饭,他俩才对视了一眼,沉默地一前一后出去吃饭了。
这次吃饭的时候,闫母没再说过一句有关催婚的事情,或许她用她作为母亲的直觉体察到了儿子对这类话题的抵触,所以她虽然有心劝说,却也在看到儿子脸上的神态时复又闭上了嘴。
“晚上,你还是睡你屋?”她想了想,用了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可能引起儿子不满情绪的话题作话头,“你朋友睡哪?我再给他收拾一个屋出来怎么样?”
“不用了阿姨,我在云书的房间睡就行了,不用您再费心了。”仝阳连忙拦住,不好意思让青年的母亲为了他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操心。
“妈,他睡我屋怎么样?不用您再收拾屋子了。”闫云书也跟着说。
“行吗?”闫母犹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你那屋挺小的,床虽说是双人床,但是你……能睡下吗?”
“能,妈,我刚刚看过了,我那屋的床够大,可以,要是不够睡的话,就把我那屋的沙发拉开,跟床接一起,这样空不就更大了,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这样也行,但是……”闫母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片刻后,她终于妥协了,说:“算了,你爱咋咋,中午那会儿我给你屋拾掇出来了,沙发上的东西也归置起来了,方便拉开,一个沙发加上一个床,基本就上够使的了。”
闫父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闫母一眼瞪了回去,没敢再张嘴,他的退休金比老婆的低,因此在家里的话语权并不多,在这样收拾房子做家务的问题上更是插不上嘴。
即使他跟闫母刚吵过架,也没在对方擅长的领域上多插手一步。
看父母的这种反应,闫云书便看出了些东西来,他想着,看来自己那时候和父母闹别扭大吵一架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他的父母比他先一步察觉出他的性取向,反应有些过激。
想到这里,他就更佩服仝阳了,当时他还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对方却只来了一次就断定闫父闫母态度有异的原因。
或许这里也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由在,但还是不得不赞对方一句心思细腻。
夏天里吃饭很容易吃出一头热汗,闫云书吃完就打算去冲凉,但他又有些担忧把仝阳一个人撂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见对方也跟着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
这,不太好吧。
难道不避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