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曾经放置着云端一时兴起买的篮球架,最近几天才刚刚坏掉,搬出了屋子,只留下一道灰黄的痕迹证明着它曾存在。
现在那道灰印没有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在传来第二声英文强调之前挂掉了电话,他不信邪,开始翻找手机,试图从手机里寻得一丝对方存在的证明。
照片,照片是动不了的,他们在一起拍过很多照片呢。
可当他打开相册的时候,他的手开始颤抖。
没有,一张照片上都没有对方的踪影。
也并不是恐怖电影一样的消失了一个人就会连照片都只剩下空的景色,而是——所有该是云端出现的场景,所有他们在一起合拍的,全都换作了别的同行人,要是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照相,没有别的同行者,那么照片里云端的位置就会被他一个人的自拍和风景代替、补齐,如果照片里只有云端,那么云端所在的地方,就会成为一张看起来有些意境的风景照。
没有一张照片上有PS过的痕迹。
连纸质相片也是如此。
他开始神经质地盯紧了那个曾经放着云端的篮球架的地方。
灰印呢?灰印到哪去了?他曾经拼了命想要擦除的灰印呢?不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没法擦净了吗?现在它去哪了?它到哪里去了?
他的眼睛极大地睁着,死死地盯住那个地方,试图从那里看见一丝擦拭的痕迹。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里干净得像是什么都没有过——不,那里本来也就什么都没有过。
这个想法一上了他的脑子,他便狠狠一激灵,喉咙里“呼哧呼哧”地进出着气。
这不是他的家,这不是他的家。
这不是他的家。
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当闫云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这一夜他一直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任由西装裹紧自己的身体,像是睡在一个贴近他肌肤的棺材里。
西装不舒适,也不保暖,在一夜冷风的吹拂下,他感冒了,鼻塞,头痛,耳眼昏花。
手机却坚持不懈地震动着。
他拿出了手机,一看时间,便觉得眼前一黑,又隐隐有些自暴自弃的快活来,接了电话,还未近耳,便听见那头,主管对他大呼小叫。
“你还想不想干了?昨天上班摸鱼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今天又迟到?你是不是觉得最近太累了想放个假?”
闫云书一张嘴,嗓子几乎说不出来话了,他没辙,只能用自己那破锣嗓子跟主管解释:“主管,我这昨天晚上感冒了,今天早上的时候又没听见闹钟……”
一听见他解释,再听这声儿,主管多少就能理解点,语气也缓和了些,他说道:“你也太大意了,怎么能感冒了呢?多大年纪了的小伙子一直一个人住着,也不怕哪天出个什么事儿,这样,你先在家歇两天,我跟领导报备一下,给你请两天假,让你休息休息,过段时间再来……”
他后边的话,闫云书一句都没能听得进去,他的脑海里被对方的一句话占满了:“一直一个人住着。”
闫云书强打起精神来,笑道:“主管,我不是有哥们儿跟我住一起吗,没事。”
“哥们儿?那你喝醉的时候怎么不让你哥们接你,肯定不靠谱……嗨,就是有人跟你合住你也不碍事啊,多大了,找个对象处处也好啊,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你先休息着,请了假就妥了,没什么事儿了吧?”主管没在意,只是叮嘱着让他好好休息。
闫云书的心沉了地。
他虽说不是爱跟人打交道的性格,但也不至于不跟公司同事联络感情喝喝酒,他记得有好几次因为应酬喝醉了,打电话叫了云端过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