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都愣了,脑子一时转不过磨来——怎么个意思?这一个个都特么弯成蚊香是因为什么?是警花不漂亮还是局里风水有问题?还是说,占人口百分之三比例的人,本市的全集中到我手底下了?
不过眼下没人搭理他了,罗家楠和赵平生都忙着安慰家属,他只好去找林冬问情况。刚走到观察室门口,他正要推门,已经抬起的手忽然定住。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瞧见林冬正往唐喆学手指头上套戒指。
哎呦我去,老头儿忽觉胸闷,心说我特么真该晚俩小时来,躲开这群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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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吐了两天,唐喆学才从脑震荡中缓过劲儿来。方局找了院长,在神外病区给他安排了个单间。一是利于休息恢复,二是方便重案组的人过来进行询问。那天支援到的很快,但由于罗家楠他们的车被撞了,跟丢追踪目标,到底是没追上。而杀手于距离事发地二十五公里远的地方拐进一条没有监控小路,从此消失在了镜头以外。
警员两重伤两轻伤,唐喆学脑震荡和吕袁桥内出血得住院治疗,罗家楠赵平生跟急诊处置完了直接回工作岗位。为此突发事件,方局扛了全责,警告处分,全省系统内通报批评。
接到唐喆学彻底清醒的消息,罗家楠赶紧奔病房来录口供。
“那人的胳膊上肯定包了金属护肘了。”脑袋不是铁打的,可杀手的胳膊肘是,对此唐喆学十分肯定,“要不不至于一下给我凿懵了。”
林冬把床摇起来,让他半躺着,递上水杯让他用吸管喝水。罗家楠在旁边一边记录一边念叨:“我看监控了,那一下可真够劲儿,没把你脖子打断就偷着乐吧。”
“他没想杀我,在你们赶到之前,他有机会开枪。”唐喆学闭眼靠到枕头上,还是晕,不过至少不想吐了。
林冬说:“职业杀手通常不会攻击目标以外的人,除非被看到脸了。”
唐喆学睁开眼,侧头看着他,满含歉意地说:“我想把摩托帽掀下去来着,没找着机会,哎,证人也死了。”
“他有枪,有刀,你赤手空拳,还是突发事件,事实上你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别自责。”林冬垂眼望向唐喆学遍布着淤血的眼眶,看那俊朗逼人的容貌此时变得触目惊心,心口不由得阵阵揪痛。不过当着罗家楠的面,诉衷肠是不可能的。他虚拢了把对方的头毛,柔声道:“伯母给你打了两个电话,我接的,说你封闭培训去了,无法和家里联系。”
“嗯,别让她替我担心。”
唐喆学让罗家楠把笔记本电脑递过来,看着监控录像,继续回忆当时的情况。生死危急关头,与对方交手时完全是凭多年训练和职业素养产生的本能反应,细节方面根本来不及注意。整件事在他的概念里,至少持续了五六分钟。但监控显示,从杀手故意制造追尾事件开始到驾驶摩托车逃离现场,一共才一分多钟,而他和对方的那段搏命过程仅仅五十三秒。
他一帧一帧看监控,找寻当时没能引起重视的蛛丝马迹。看到自己拎着人往车上摔的镜头,他倒回去,又看了一遍,再倒回去再看,反复看了五遍。当时他怀疑杀手就是毒蜂,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具体是哪不对,一直理不清头绪。
闭上眼,他努力回忆当时的点点滴滴。忽然间一个画面闪过脑海,定格了不到半秒又消失不见,却足以在纷杂中抓住最关键的那一点。
“是个女的。”他说,同时睁开眼,与林冬坚定对视,“她戴着摩托帽,一开始没看清,但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的时候,她的头部后仰整个露出脖颈,我很确定没有看到喉结。”
林冬凝神微思,继而将监控视频快进,仔细观察杀手行走的步态。反复看了几遍,他敲下暂停,对罗家楠说:“给监视林玥的人打电话,问问他们那天晚上林玥是否出门了,出了的话,去了哪,几点回来的。”
唐喆学问:“你怀疑是林玥?”
“嗯,你看这——”林冬把视频拖回去几秒,点击播放,“林玥走路就是这样,前脚掌着地以减轻脚步声,不管怎么伪装男性的体态,她都改不这个习惯。”
“……怪不得她看见我下车的时候,愣了一下,她认出我来了。”唐喆学恍然,“那齐震宇的死也有解释了,林玥知道自己被警方盯上,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消灭对自己不利的人证。”
“看来还是打草惊蛇了。”林冬皱眉。
罗家楠挂上电话,对林冬说:“刚问完,那天晚上她确实出去了,去了家夜店,跟着她的人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到大约凌晨四点才见她出来。”
“前后门都守了?”
“就一组人,顶多守前门吧。”
虽然知道仅以相同的步态为由就拘捕林玥十分困难,但林冬还是执意要求道:“通知陈队,派人去那家店调监控,看她是不是一直在。”
罗家楠赶紧又给陈飞打电话。交待完情况,他挂上电话,伸胳膊拍了把唐喆学,嘲笑对方:“二吉,你可真成,让一女的打成这样。”
“那是职业杀手,要不你试试。”
没等唐喆学言声,林冬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楠哥的大男子主义是病,得治。
集体出柜,方局心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