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是刑侦总局法医科的储科长!你们瞎了?!”祝玉寒扑腾着双脚,大声叫骂道。
为首的那个警员回过头,傲视着祝玉寒:“别说储科长,就是胡厅长一旦被感染也要隔离起来,这是为了其他市民着想,人命关天,由不得你在这里胡闹。”
外面扯进来一条长长的水管,一个警员掏出对讲机,冷声道:“开闸。”
高压水枪迸出来的消毒液对着储荣一通乱喷,他支撑不住这强大的压力,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即使如此,那些人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还有一个警员走过去掀起储荣的衣服,拉着他,让另外一个警员往他后背上喷。
储荣如同一只落汤鸡,缓缓跪在地上,身上的消毒液滴在地上,形成一滩小水洼。
“行了,带走。”为首的警员摆摆手,接着率先一步走出了营区。
而其他人,或冷漠,或恐慌地看着他,将自己缩进角落,尽量离他远一点。
祝玉寒红着眼眶,如同一头被绑住四肢的困兽,只能呆呆看着,却无能为力。
几人将储荣从地上拉起来,推着他往外走。
“储荣……”祝玉寒紧咬牙关,强忍眼泪,“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
储荣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祝玉寒,笑笑:
“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这是最残酷的一句话。
他们带走储荣后,一直按着祝玉寒的两名警员才堪堪松手:
“你好歹也是个队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没点数?拿十几亿人的性命玩闹?不是毒就是蠢。”
他们说得没错,自己真是又毒又蠢,现在还坚信储荣身上长的只是痱子,还在想着要怎么把他带离这里。
储荣救过自己两次,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施施然走出营区,祝玉寒无助地站在夜空下,抬头望着天际那轮皎洁的明月。
小刘慢慢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尴尬地挠挠腮帮子:“我知道你和储法医交情好,但没办法,没有人能先预知未来,有些东西,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祝玉寒看着月亮,沐浴着柔和静谧的月光,轻轻闭上眼睛,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道:
“小时候,我妈常和我说,人间疾苦,所以她希望我能成为一名警察,拯救那些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我做了十年的警察,救过很多人,帮过很多人,但到头来,却连最重要的朋友也救不了,从前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甚至还挺骄傲,但今天,我特别想问问自己,自己真的是个合格的警察么?”
小刘轻叹一声,拍拍祝玉寒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
祝玉寒睁开眼,看着小刘,勉强笑笑:“没关系,我没有自责,只是替储荣伤心而已,他太苦了,就算是死,除了我,也不会再有人替他感到难过,所以,就算是多伤心一会儿也无可厚非吧。”
小刘点点头:“我理解,好了,祝队,我来替班,你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祝玉寒吸吸鼻子,脱下防护服递给小刘:“那我先回去了,你帮我把衣服放过去,谢了。”
车子缓缓驶离感染区,大灯照亮前方的路。
偌大的城市在一夜之间变得萧条而孤凉,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就像是一座死城,毫无人气。
是啊,在被隔离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死了。
只有每跳一下都难以忍受的疼痛还在清晰地提醒自己还活着。
打开家门,阿杜率先迎了上来,以及标准的傅怀禹式质问也随着迎了过来。
“你知道现在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