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禹眼神冷了几分。
他俯视众人,嘴角勾起:
“对于罗紫衣的死,我深表悲痛与自责,但罗紫衣的死绝非仅是因为警方办案不力,更多的是无良媒体的无休止跟踪与较劲。”说着,他看向其中那家再熟悉不过的报社记者。
“如果我没记错,罗慧女士第二次交赎金的时候,张扬地跟了两辆卫星车,我曾告诫各位这种行为会干扰警方计划,将主导权变为罪犯一方,而贵报社是怎么说的大家还记得么?”
记者无言。
确实,当时警方便装成罗慧友人同罗慧一通前去赎金交付地点时,两辆卫星车紧随其后,当时傅怀禹曾下车冷声让他们离开。
而自己当时也不知较的哪门子劲,哏着头说另一家报社不走自己也不走。
确实,罗紫衣的死因主要是于凶手惨无人道的残害,但自己没有责任么?
大家争着抢着都想分一杯羹,却忘了。
这是以人血与痛苦铸成的食羹。
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那名记者沉默许久,忽而扯下领间别的扬声器,扔在地上踩碎。
“每次罗慧女士前去约定地点交付赎金时,总有记者埋伏,而我们警方只将线索提供给了央记,那么请问,各位是从哪里嗅到了腐气奔赴而来的呢,总不至于,是央记自砸饭碗将消息透露给各位的吧。”傅怀禹笑得乖张。
“你们可知,金钱支配下的欲望,代价却是几条无辜鲜活的生命。”他勾着嘴角,眼睛全完全没在笑。
记者哑言,缓缓放下话筒。
沉默良久,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摄像摆摆手:
“收工。”
记者散去,傅怀禹未做过多停留,转身走进办公大厅。
几个组员迎上来:“头儿,高玉民死亡的消息现在在网上炒得火热。”
“你能管住别人的嘴么?不能。”说罢,傅怀禹昂首阔步离开。
他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电脑上条条将罗紫衣的死因以及至今未将嫌疑人逮捕归案的责任都归于无能的警察。
傅怀禹倚在靠背上,听着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薛垣敲敲门进来,将资料呈上:
“这是医院传来的高玉民死亡认证报告,请您过目。”
傅怀禹直起身子,打量着这个精干的小伙子。
“放那吧。”
薛垣点头,将报告放好,转身欲走,却又被傅怀禹喊住。
就见傅怀禹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递过去:
“考虑到你从警以来,表现良好,并且母亲患病,需要高额医疗费,我向上级替你申请了一笔补助金,加上我自己的一点存款,这里是五十万,先拿去。”
薛垣愣了下,看看那张支票,又看看傅怀禹。
而傅怀禹只是自顾拿起死亡报告翻看着,又道:“不义之财,不拿为妙。”
良久,薛垣终于颤抖着手拿过那张支票,然后对着傅怀禹深深鞠躬。
没有人天生就是罪犯,只是因为环境因素以及没有正确引导所致。
而罪犯在行凶那一刻,或许也是期盼着有人能救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