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有被狼袭击,我不会这么晚才怀疑到你。”
骆合记得第三天夜里,他在自己房里看书,半开着窗户通风,晚风鼓吹起透明窗纱,轻柔中带着凉意。一声吼叫平地炸起,“来人!快来人帮忙!”,饶是隔着三层楼,那声音都震得骆合太阳穴一痛,可见发出叫声的人多么声嘶力竭。
他丢下书跑出去,刚下楼梯,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入鼻。他看见一群人浩浩汤汤进了魏子虚的房间,所过之处,留下蜿蜒的血迹。莫晚向急匆匆从房间出来,抱着绷带和纱布,满脸泪痕。骆合看见血迹的时候心头一沉,可是莫晚向带上来的绷带、和魏子虚房间里的嘈杂,又让他心思迅速变化。
人还没死?这是至今为止没发生过的情况,骆合仿佛看见一束希望。狼失手了?那他就有很大可能把狼抓出来。他踩着血迹跑过去,心情既沉痛又兴奋。
魏子虚平躺在床上,左胸不断有血涌出来,几乎把床铺染成一片血海,骆合看见他的时候,以为他是必死的。他伤得那么重,伤口离心脏只有几厘米,狼差一点就能成功杀死他,这看起来真像死里逃生。
若他当时死了,或者伤得较轻,都不会这么难以判断。
现在想来,他对自己尚且如此心狠,何况是对别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彭岷则不解地问:“敢情被狼袭击过,也能成为被怀疑的理由了?”
气氛从骆合指认魏子虚是狼开始,就变得十分阴沉。大部分人一头雾水,眼神在骆合和魏子虚之间来回辗转。还有几人满腹狐疑,等着骆合说完他的发现,微微张着嘴,似乎他一说完他们就准备反驳。彭岷则和莫晚向就是这种状态。
“是。我去查看过激光轨迹,两处被射击到的地方在一条直线上。如果当时没有人在操作激光武器,我想,应该是固定在一处,定时发射,而魏子虚必须要沿直线跑,才能保证被射中。这就是为什么他当时不向洋馆内跑,而是选择向更空旷的湖边跑。”
“那......”
这时,魏子虚右手边的莫晚向开口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审判时说过话,乍一开口,声音绵软中带着哭腔,被骆合的视线一射,一个打颤,在第一个音节之后又犹豫了半拍。但想到这是关系人命的大事,还是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说道:“那还有别人也被狼袭击了,你为什么不怀疑他们?”
她指的是声称自己被袭击的赵伦,和房间前有打斗痕迹的流井。
骆合语气平淡:“因为他们被狼袭击,都不像魏子虚这么有戏剧性。刚好遇见人,刚好被击中,而狼却没被任何人发现。那个时间刚过8点,本就是众人活动频繁的时候,很容易暴露,而且我也不认为,狼在看见魏子虚向彭岷则求救后,还会再开第二枪,既暴露武器又暴露位置。可是反过来想,如果这是一场作秀,表演得倒是恰到好处。”
“作秀?”彭岷则觉得好笑:“你知道他当时伤得多重吗”
“伤得再重,他不是也没死吗?”骆合说,眼神冷漠,“这个金水发得我心服口服,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