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敲门声传来,魏子虚转过头,脸上是一惯的温和笑容,“请进。”
“今晚好像没人想去餐厅开饭,我就把你那份端过来了。”彭岷则说着,手上端了一个木质托盘。他进门先去看书桌,没见到人,眼睛扫了一圈,却发现魏子虚坐在窗台上,背靠墙,一条腿垂下来,大腿跟扣着一本书,白皙的手扶着书脊。
“怎么坐在窗台上看书?”
魏子虚冲他笑了笑,“风景好。”
风景好,却拉着窗帘?彭岷则微微皱眉,这人还真是有一些奇怪的习惯。“木瓜清炒核桃脑。你亲手剥的核桃,过来尝尝自己的劳动果实。”
“好。”魏子虚开心地说,跳下窗台。他总是在笑,久而久之,彭岷则也说不上来他是真的高兴还是出于礼貌。但那副笑脸和魏子虚实在太相称,他一笑,彭岷则就挪不开眼睛。
两人在书桌前吃过了晚饭。
等魏子虚揩完嘴,彭岷则收拾东西要走,魏子虚叫了他一声,他回头,看见魏子虚拿着个糖罐子在晃:“岷则,要吃颗糖吗?”
彭岷则不记得魏子虚喜欢吃糖,问道:“哪儿来的?”
魏子虚捧着糖罐子,“下午的时候,骆教授说想搜一搜肖寒轻的武器藏哪儿了,把公共房间都找了一遍,最后去她房间,我们很幸运,试了半小时密码,就开了。可是没有找到武器,她房间有很多糖罐子,奶牛的那个也在,我随便拿了一个回来。”
“你拿这个干什么。”彭岷则不悦,“死人的东西,晦气,趁早丢了吧。”
“没事的,岷则。”魏子虚安慰似的笑,“这个很干净。”
看样子彭岷则是不打算与他一起分享了。魏子虚低下头,拧开瓶盖,伸手进去搅了搅,抓出一颗紫色的糖果来。糖果小小一颗,躺在他手心,精致的logo下面缀着一行字:“树莓味”。
那个女人有一些分明的喜好。她喜欢树莓味的糖果,喜欢树莓味的吻,喜欢收集造型优美的糖罐子。可能正是因为这些分明的喜好,才塑造出了一个鲜活的人。魏子虚捻着糖果。他却不是这样,他习惯了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这种虚伪晦涩的态度渐渐同化了魏子虚,让他也变的模糊不清,名存实亡。
“岷则,一个人死去了,关于他的什么能留存下来?”
彭岷则一愣,魏子虚极少跟他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他抬头看去,魏子虚盯着糖果,嘴唇轻抿,眉目间有淡淡的感伤。“是物件?可是除了家人谁会保存他的物件。是记忆?可是大脑活动产生的神经电流,比物件损毁还短暂。其实没有吧,能留存下来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魏子虚在自言自语,语气平静自然,却让彭岷则听出一丝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