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的黝黝长发还在窸窸窣窣,中式供桌上的红烛烧了一半,蜡油顺身而下时像淌血泪。

房间里的某一角,那被玩家“交流”到自闭的鬼已悄无声息把自己挪了过去,吊着脖子蹲在一片麻麻点点的旧木地板上,她附近还不时传出长指甲抓挠腐木的动静,不过碍不着她选了一个离奇葩玩家最远的角落,继续安安静静自闭。

路庭:“你好,喂?亲爱的执行官?”

等了一小会的玩家重新开始聒噪,滋儿哇滋儿哇地骚扰执行官耳朵。

岑归恰好在他喊完那声“亲爱的”后完成了报告提交工作——他并不是站在原地沉思到毫无反应。就在刚刚那一小会时间里,岑归风镜内侧快速滑过了大量数据流,他高效对比路庭的行为和现有条例,然后认为即便是系统,强行指着奇葩说异常也算强人所难了。

玩家路庭根本不是行为异常,而是玩家本身异常。

从这人本质奇葩的角度出发,所谓“异常行为”竟也就可以理解,视作平常。

于是岑归取消了系统发布的红灯房异常通告。

他在提交完成后抬眼对路庭说:“你留在这里,继续呆满规定时间。”

……结果话音正好接在“亲爱的执行官”后。

路庭:“原来要喊‘亲爱的’才会得到回复吗?”

岑归根本没听这人前面的废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已躺平半天的玩家也没解释,他单手一撑地面,起身站了起来,随意拍掉掌心从地板上黏来的长发:“等时间到了,还是你来接我出去?”

“你想多了。”岑归公事公办地说,“你会被自动传送回游戏场。”

路庭就语气莫名感慨地“哦”了一声。

——这人之前不是说最好别再碰面么?

岑归莫名从路庭的感慨里听出了一点遗憾,但这似乎也能归到“毕竟这人本身异常”里。

一个本质奇葩的人,他做出任何令人难以理解的事都是正常的。

所以岑归不在意,他已经按规定查看了红灯房情况,也处理了异常,向玩家发布过判定结果。

自觉加班工作已经完成,执行官准备退出房间,不再和他无法理解的生物共处一室。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感到路庭忽然靠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