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巧又不容置喙的力道从后而来,扣着他被桎梏的臂膀将他压在了雪地上。

霎时天旋地转,角色扭转。

岑归声音再次在路庭背后响起,他单膝作支点,一部分体重落在“扑雪”的玩家背上,长鞭缚着人说:“你说什么?”

路庭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语气在冰天雪地冻过了么,怎么真有人说话能这么冷。

“偷袭可不是什么好行为。”路庭背朝来人眯着眼睛,他身上好像天然有种游刃有余的气质,被暂时性压制在雪地里竟也不显得狼狈。他说完这句话随即侧头,视角自然自下而上,余光先瞥见了扣在肩膀的一只手——

皮革包裹下的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又不突兀,应当是连筋骨都天生漂亮的模样。

长风卷来飞雪,有晶莹雪碎落在了手上,缀到指尖,但并未获得手的主人任何额外注意与垂怜,它们在皮革上悄然融化,变作离路庭侧颊很近的一抹水痕。

岑归还在观察路庭反应,他听出路庭那句话里的锋芒与攻击性,倒是很想看看这位知名敢莽的玩家下一步会做什么。

而路庭毫无来由的,已预感到自己身后的人是谁了。

“是你?”路庭想的是上午湖边短短一面的身影。

岑归就没料到自己等来了这人180度转弯的语气。

玩家路庭的绅士态度冷不丁去而复返了,他用比十来分钟前面对湖怪还礼貌的语气说:“不好意思,起码让我稍微改一下回头的方式?现在这样有点费脖子。”

岑归:“……”

岑归很少会在工作中产生多余的情绪,更遑论对工作目标感到好奇,但此时,执行官愿意对自己诚实,他今天已经两度因同一个目标产生了情绪——他有点想知道玩家路庭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后面雪地里扎萝卜似的两个玩家还昏迷着,湖怪在人造的“天坑”里挣扎咆哮,夜里风雪大到短短几分钟就冰霜盖上人的头发与睫毛。

臂膀被缚的人像不知道冷,也不在意发间霜雪,还在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一阵雪风吹开了岑归的额发,他眼睛藏在风镜后,略微低头,对上了路庭从沾染雪粒的睫毛下投出的目光。

“玩家路庭。”他冷淡地,开门见山地说,“涉嫌蓄意破坏游戏场,袭击不可击杀npc,系统怀疑你钻漏洞违规,我是负责你的执行人。”

路庭缓缓眨了一下眼,表情有片刻的错愕,神色登时变得十分奇异。

岑归已提前有所防备,但他竟没注意到,在他短暂分神,为“这位玩家是否有毛病”而陷入思考时,对方实际上已经不露声色变换了关节角度。

那只悄然挣出来的手出其不意抓住长鞭,一切仅在转瞬间,翻身而起的玩家手腕上还绕着觉察到不对的执行官立即绞紧的鞭子,不过这次是他动作更灵巧,他只被长鞭绕住一只手,而另一只手以肘卡住了执行官的肩。

岑归和路庭交换了上下位置。

“执行官先生,你确实需要对我负责。”路庭拉着鞭子,语气诡异复杂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路庭:从一见钟情到失恋竟如此之快。

岑归:你好像有个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