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右岚稍顿,看了沈星星一眼,见她瞪眼听得专注,于是又继续说:“秦素云学历很高,当年为了赚钱养儿子,就把朝阳丢给了她妈妈照顾,自己只身去了帝城上班。”
“那时候听说她混得不错,在帝城一个很有钱的人家给孩子当家庭教师,可没过几年,又突然被人给送了回来,回来的时候精神状态非常差,说是得了重度抑郁。”
“啊?”
沈星星也因为这个故事转折而诧异:“为什么忽然得了抑郁症,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右岚摇头:“不知道,我跟你那会儿不还在上大学嘛,这些故事也都是回来后听别人讲的。”
“后来呢?”沈星星问。
“后来秦奶奶为了给她治病,把前几年的积蓄用得也差不多,本来病情都在好转,结果好死不死,镇上有人也在帝城,带回来些风言风语……”
沈星星抬眸:“什么风言风语?”
秦右岚抿抿唇,意味不明地睇了她一眼,才道:“有人说她在帝城曾经跟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好过,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的原因,才被那户人家辞退的。”
沈星星看了她一眼,反应很快:“那个男孩儿是许燃?”
秦右岚没明说,只道:“许燃今年二十三,秦老师是七年前去的帝城,那时候他差不多十六七。”
“况且……”
她又下意识压低声音:“如果真的没关系,非亲非故的,他一个正年轻的大小伙子,干嘛跑业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主动担负起秦老师那一家烂摊子?”
“那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老人腿脚不利索,小的又是个傻子,这样的家庭,谁接手,那都是要把一辈子砸上面的,除了真爱,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释。”
沈星星微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思绪有点乱,自己也不知道是要认同还是要反驳。
怔了几秒,才关注点奇特的问:“那他现在要养这么一个家,是不是很辛苦?”
“那自然。”秦右岚也颇为怜悯地叹气,“他白天在浅沙湾那一带给旅游公司开观光车,绕着沿海公路跑,按人头拿提成,有时候还帮超市送货,晚上再来我酒吧唱歌,反正成天没个休息。”
“开观光车,超市送货这些……”沈星星猜测,“工资应该都不高吧?”
“工资是不高,但自由啊。”秦右岚解释:“他白天上班得把朝阳带着。”
沈星星了然地点头,忽地才想起来问:“那秦老师呢,现在病情有没有好一点?”
“……”
秦右岚神色微僵,而后稍显遗憾的说:“两年前意外掉海里死了。”
“死了?!”
沈星星瞪圆了眼,脸上是不可置信又复杂凝重的神情。
想起秦素云惨淡的一生,秦右岚忍不住扼腕叹息:“她这一辈子,几乎都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人言可畏,每个人的嘴都是一把刀子,一生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最后说是意外掉海,真实情况,又有谁知道呢?”
故事说完,两人都各自安静了许久,内心感慨和难以言喻的情绪颇多,却都没有过多评论和发表看法。
沈星星曲腿抱着膝,下巴抵在膝盖上不知又在想些什么,眼神失焦,魂游天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