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粗略地描述了一下自已的心路历程,将所有艰难通通一笔代过,归功于承自霍不问的秘术与遗物,但夏元夕与封阴依旧感觉得出来,能在如此错综关系之下察觉真相的苏瞳心性有多可怕!
大概澹台霸天都想象不到,他安排在十域秘境里那乱筋易骨石碑与霍不问的戒指,反而成为了苏瞳猜透一切的线索。
“可是驭灵奴族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附庸我的下界奴族不下三支,无不忠心耿耿,据我所知,就算不是亲自动手,烙印有血契之奴也不能在意念里幻想反噬自已的主人,只要微微动一下这样的念头,必遭契力五雷轰顶,将会神形俱灭!”封阴的脸色更加苍白,就像前一刻的苏瞳,满心都是疑惑。
“哈哈哈哈哈哈……”苏瞳冷笑不止。“那是因为我们都小看了这十九家的野心!若真的只是噬主,何必如此麻烦?你知他们最后为何真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一位灵师?”
苏瞳手指霍不问的残魂,轻声叹道:“那是因为他们不但要杀死驭灵修士,还要反过来控制灵师,让灵师为他们解除烙印在血脉中的奴契!”
一想到自已在霍不问神识中第九息,第十息看到的光景,苏瞳便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阵痛!
“什么?”夏元夕一愣,怀疑自已耳朵出了问题。
“我说了,他们身上的奴契早已松动,十九家虽然无法用抢来的力量立即解开奴契,但每一次控制一个灵师,便能淡化奴契的存在,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他们会完全摆脱驭灵血契的束缚。”
“在霍不问之前,有很多位驭灵强者在此地融合传承玉简,而后被十九家的奴族以极特殊的法子控制,反而任他们恣意摆布。”
“若不是遇上霍不问这个硬骨头,只怕十九家奴族早已经重获自由。自打霍不问残魂不灭镇守此地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成功地控制过任何灵师。”
苏瞳的语速越来越快,拿出苍木片在夏元夕和封阴眼前晃晃。
“依我猜想,十九家分工明确,长鱼泰每次都会随驭灵修士征战,为的是保证几位受他指点的修士能更顺利到达最后的传承地。他们竭力想要除掉霍不问的残魂,不过因为驭灵奴身份的限制,不能亲自进入传承宫殿,就连木偶也不能过于靠近红光,所以他们找到了一种斩魂法宝,然后由长鱼泰带入此地,赠给被选中的驭灵修士去完成这个任务!”
听完苏瞳的话,封阴如被棒击,呆呆立在原地,就连一直保持着泰然之色的夏元夕,额头也渗出了大量汗水,仿佛他心中自信在这个刹那被一击而碎!
“你的意思是……我们争夺的驭灵法典,其实是一代又一代死在此地的灵师传下来的?一旦被我们得手,它便立即会成为夺命的尖刀?”
封阴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再抬头凝视静悬在半空的那枚银光玉简,眼中的渴望不再,皆化为一片惊惧与愤怒。
“对。”苏瞳轻轻走上前去,看到了躺在玉简之下的那具骸骨。
只见此骨比常人高出两个头,又高又窄,泛着奇异的青灰颜色,同时眉头之上,还有四枚突出的骨。
这便是霍之问的骸骨,他沉睡此地,守了传承玉简数个百年!
虽然他没有能力阻止一代又一代驭灵强者到此相互残杀,但因他的存在,却让十九家奴族多年没能近一步削弱身上奴契的力量。
他用他不被世人听懂的精神风暴悲呼着自已悲痛的过往,以怪异的腔调警示来人赶快脱逃。
他甚至连厉鬼都算不上,只在人间强行留下了自已记忆里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他也许一切努力都是枉然,唯一拯救的苏瞳依旧逃不出传承秘境的禁锢和即将被十九家奴族老祖发现的厄运。
但谁都不能否认他的伟大。
苏瞳跪在霍不问的骸骨之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她的一术之师,应该跪。
这是一位可敬的前辈,更应该跪!
见苏瞳如此,夏元夕和封阴心中情不自禁也升起一股敬意,跟在她身后恭敬地行了个礼,那蜷缩在角落的游魂抬起头来凝望三人背影,身上散发的怨念之息悄然无声地单薄了几分。
“现在怎么办?”封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现在开始担心的是自已的处境。
就算知道了阴谋又如何?就算听到了霍不问的警示又如何?他们现在已是深陷泥潭的困兽,根本没有什么办法逃离十九家老祖的合力绞杀。
“师傅给我留下了一枚精神烙印,极为强大,能灭仙君极强者,不过十九家中……仿佛有几位仙君。”
就在苏瞳想要发话之际,夏元夕的声音却突然在她心底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