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他来,眼睛一瞬看见沈老爹拿了茶壶正在桥下看人下棋,心里先乐,推了门看见只有玉娘一人在,屋檐下只有一只猫儿甩着尾巴晒太阳。
王大郎只作不知,把食盒放下就瞧见玉娘到堂屋里去,拿干布抹灰,他大刺刺的喝了尽一杯茶,只觉得日头晒得他从嗓子眼里头痒起来,眼儿在玉娘身上上下溜了好几回,迈步进了堂屋:“玉娘,给我添杯茶罢。”
玉娘赶紧闪身出去,拎了壶把给他倒水,叫他一把握住了手,玉娘挣脱不得,立起眉毛来:“王相公放尊重些,家里叔祖父还在呢。”
对外人只道沈老爹是玉娘的叔祖父,亲眷都不在了,这才投到他门上来,王大郎哈哈一笑:“你叔祖父正在桥下车马炮呢,好精怪的嘴儿。”
说着就要凑上去,玉娘发急来,把茶壶往王大郎身上一抛,滚茶淋在他薄裤上,烫得他哀叫起来,跳了脚起性要去捉玉娘。
他今日午间喝了一壶酒,朱氏苏氏两个在他耳边轮番说,朱氏还好些,不过是劝他出去寻个营生,她来贴些本钱,苏氏的话却难听,说他还不比过没卵的妇人家,整日在家吃闲饭,让她也跟着吃人耻笑,连家下帮灶的妇人嘴里还要不干不净。
王大郎因着王老爷在家,有气儿没地方撒,闷了头要睡又被苏氏摇起来,骂他撑饱肚皮就闷头睡,万事不管,指使他出来找个匠人,把她的铜簪子磨一磨。
王大郎忍了气接过来,苏氏还在后头说个不住,叫他有本事打了金的来,不必磨就是晃人的眼,他既不能在家撒气,碰上了小厮往沈家送东西,酒跟气合在一处便欺负个无力还手的妇人。
玉娘叫他压在堂屋的桌上,两条腿蹬两下就他死死压住,嘴才张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救命”就被王大郎狠狠捂住了嘴儿。
第50章 伪叔祖兴师问罪假儿子扫地出门(修)
玉娘说是亲戚,这几回下来王大郎也看得清楚,不知是沈家哪里来的远亲,八秆子只怕都打不着,平日里只当个下人使唤,若不如此,他不敢这样大胆。
原只是嘴上调戏几句便罢,趁着端茶递水的摸上一把,吃些嫩豆腐,今儿他又是气又是酒,两样合在一处,见着玉娘对他还爱搭不理,还骗他沈老爹在屋里睡觉,寡妇还作这贞节烈女的模样,十分气变作十二分,怒火烧心这才做下这样的事来。
“装什么相,你长得这番模样,前头那个没死就不知戴了多少顶绿帽,如今守了寡,还不由着你快活,乖乖不出声还给你存个体面,就是闹了出去,吃亏的可不是我。”
王大郎自家的娘是个守不住的,便只当全天下的女子便不贞节,那些个三贞九烈不过戏文里头唱一唱,可没见过寡妇真个就饿死的。
他一把捞过玉娘就要上手,嘴里还不清不楚的:“你这么耗有甚个出路,不如跟我了罢。”说着拿出苏氏的那支铜簪子来:“这个先cha戴了,明儿给你换金的。”
玉娘叫他捂了嘴,呜哩呜哩叫不出声来,眼见伸手就要解她的裙带子了,大白跳上来狠狠挠了王大郎一下,被他上脚一踹,喵呜一声滚远。
正午时分家家都在歇晌午,玉娘又叫捂了嘴儿嚷不出声儿,眼见就要遭难,外头来了个货郎,担了担子叫:“谁家的猫儿,怎的绕了摊子不走,有人家没有?”
玉娘本已叫王太郎强按在桌上,听见这几句,拿头去撞桌上摆着的油灯,“匡堂”一声砸在地下,泼的满地是油,货郎立在门边听见这一声晓得里头有人,大白抓烂了他担子上挂的好好的彩线络子,他想着主人家不出声怕是要赖帐不赔,伸手推了门进去。
见个吃醉了的汉子正压着个寡妇,抽出担货的扁担,上去就是一通砸,货郎年纪轻身子壮,王大郎后背火辣辣的痛,趁了酒性拎起拳头就想往后砸,叫货郎一扁担拍在脑门上。
头冒金星晕得跌坐在椅上,货郎赶紧去看玉娘,见她花容失色,衣衫凌乱,拢了衣服哭得满面是泪,一立定就冲着货郎拜倒在地,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味的给他磕头。
那货郎年轻轻的哪里见过这仗阵,待要去扶手里又拿着扁担,待在把扁担放在一边,又怕王大郎再欺身上来,转头一看,正瞧见王大郎往门外跑。
他吃这一下酒醒过来,瞧见一片狼藉,晓得自己闯下大祸,酒劲一过心里狂跳起来,不管不顾的往家跑去。
玉娘还跪在地下,货郎挠了头追又不是,不追又不是,作了揖道:“小娘子请起来,你可有家人,我这便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