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看她忙着,告辞出去,眼看着葡萄身边也跟着小丫头子,知道她也算得脸,心里松出一口气,走到门边,不由得转身看了幽篁里一眼,那上头蕉叶形的匾额还是叶文心换下来的,这三个字儿却是宋荫堂的手笔。
也不知道叶文心此时在扬州过得如何了,石桂想一回,这才退出去,外头天已经阴暗下来,有了丝凉风,倒趋散些暑气,林子里的点心茶水早已经收拾干净,宋勉也早就告辞了。
石桂趁着还有亮光,急急往鸳鸯馆去,绕过一个弯,碰上了宋勉,他去而复返,石桂便问:“堂少爷可是失落了什么东西?”
宋勉笑一笑:“我把书卷忘了,正要去取。”才要往前走,忽的又回转身,面上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赶路着急还是旁的什么,张口道:“才刚知道是你生辰,倒没能先预备着礼替你贺寿。”
石桂抿着嘴儿笑了:“我哪有什么寿不寿的,多谢堂少爷记着。”说完弯了眼儿笑一回,宋勉自收了她一双靴子,就一直想要回礼,可手上确是拿不出东西来,才刚听说她生辰,便想补个什么借着机会全了礼,可这会儿着实拿不出来。
石桂浑不在意,淡竹送了个荷包给她,石菊送了一个络子,连千叶竟也送了她东西,是个圆结子,全能墨绿色的丝绦编成,里头星星点点黄色碎金充作桂花,葡萄给了她一付银耳坠子,本来也不为着看送了多少礼。
宋勉到底觉着歉意,踌躇道:“你上回说你也识得字,我这儿甚都没有,书倒是有好些,你若是想要……”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这确是他仅有的,可他却吃不准石桂是不是想要,虽是识了字的,也不定就向学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石桂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盯着他道:“堂少爷当真肯借我书看?”一册书贵得很,石桂既出不去,也买不起,若是宋勉肯借她书看,就比什么生辰礼都要好了。
宋勉不过顺嘴一说,他再没这么个小丫头子也是个爱读书的,点一点头:“这却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能损坏了。”
石桂点点头:“我必不会弄坏,也不拘什么书,诗集游记都好,堂少爷有的,拿来我看就是了。”
宋勉越加意外,半天才点点头:“我寻几本给你,你隔两日还在竹林边等着我。”石桂少有这样欢喜过,笑应一声,趁着天色越黑,急步回去,面上喜气盈盈。
才一进屋,淡竹便扒上来:“你出去一天,院里可出了大事了。”说着咋了舌头:“你可不知道罢,西院里头闹起来了,大姑娘被花魇着了,二太太请了尹坤道去收魂灵呢。”
石桂一怔:“甚个叫魇着了?收的什么魂?”
淡竹哧得一声:“还能有什么,可不就是那事儿,在院子里头就发起疯来了,二太太压都没能压住,大姑娘疯疯癫癫的,嘴里甚个不三不四的话都说了,二太太正求老太太呢,说要回乡去养病,老太太怎么也不肯。”
怪道这个点儿叶氏还不在院子里,原是被人叫去永善堂了,石桂皱皱眉头,魇着是假,怕是宋之湄说了什么话办了什么事,寻个听起来不那么难堪的借口,哪知道竟真有人信,淡竹就是一个:“我说呢,怪道大姑娘这些日子不对劲,原来是真叫魇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月的名字果然没有人猜对呀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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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知情(捉)
石桂哧的一下笑出声来,石菊也抿抿嘴唇,两个对看一眼儿,淡竹还鼓鼓嘴儿:“难道不是,大姑娘原来便待咱们不客气些,对老太太太太可再不是那付模样,前些日子那番张狂,不是魇着了又是什么?”
中秋家宴,走了一个宋望海,还有一个宋之湄,叶氏原还怕她闹,想给西院单开一桌,哪知道她不仅没闹,连话也没说几句,年节里都小辈们要说上几句吉祥话,长辈再有几句勉励的话,这是宋家多少年的规矩了。
这回中秋,按着排行宋荫堂说完之后该轮着她的,她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对着碗碟干瞪眼睛,迷迷蒙蒙也不知道是出什么神,眼睛盯在花灯上,座中说的什么半句也没进耳朵去。
还是余容替她补上,把场面圆了过去,家里也没人当真,除了甘氏差点儿淌泪,心里把太子再恨一回,好端端的女儿,自见了他起,就跟害了一场大病,眼睛里全没别的,先是满面红光,见天儿跟打了鸡血似的,跟着又病病恹恹,万事都提不起劲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