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发烫,碰了她冰冷的指尖,她想瑟缩的,叫他牢牢握紧了,被迫接了那一盒子胭脂,圆圆的小瓷盒子里头盛的是胭脂膏子,比那些个轻粉要贵得多,明潼还记得才进冷宫的时候,这些还有人拿身上不多的首饰去换一盒胭脂。
她除了必要打扮,这些个水粉轻易不用,妆台上摆倒是摆着,放上半年干了,再扔了换新的:“你怎么会有内造的胭脂?”
吴盟不疑有它,她是皇后的族妹,见过用过也不稀奇,却不知道她是光凭着摸就出来的,还只自个儿早就忘了,却连一小匣子胭脂,都能叫她轻易想起来。
“这个颜色,我觉得合适你。”黑灯瞎火看得见什么颜色,他这么说了,明潼也不应他,才刚问了是一时好奇,过后就又后悔,问了也是白问的,她心里也没那么想知道。
一桌的零碎玩意儿,除了胭脂还有头油,桂花味的,味道又轻又浮,却不是内造的,想是今年的新桂花才打下来做的,除了头油还有香珠,全是女人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偏偏全是明潼平日里不用的,她其实吃的很简单,用的也很简单,这些个有是有的,出门见客进宫拜见,俱都用得上,可说喜欢实也并不喜欢,一套青金石的炉瓶三事,打小时候用起,一直到现在还摆在屋子里,用了十来年,依旧还是看着这个蓝最舒服。
明潼每回见到他,心里都止不住的升出点厌烦来,有时浓有时淡,既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走,便也就不再想了,他不走,就把他赶走。
明潼把手上的胭脂盒子扔到一边:“慧哥儿开年就进宫去了,你也不必再来了。”她见过的男人,太子得跪在他脚下仰望他,郑衍不必说,这样两个全然不同的男人,有一样是相同的,当面驳了面子,都要暴跳如雷。
太子的法子简单,他越是生气越是好涵养好仪态,事后再找人的麻烦,郑衍又不一样,他生气便是真个扔不出什么狠话来,也总得跳一番。
可吴盟却好似不曾听见,半点也不在意,拿了个香露打开来问她:“我喜欢这味儿,你闻闻。”递到她鼻尖,冲她吹了一口气。
钻了满鼻的香味儿,明潼不自觉偏了头去,吴盟却倒了一点在手上,捏了她的腕子,替她抹在腕上,跟着就是耳后,再往下就是颈项。
手指碰了发丝,颈上一片滑腻肌肤,指尖生着老茧,轻轻刮了一下,跟着又是一下,明潼身子一缩,想躲又躲不开。
他蹲在她跟前,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明潼知道接下来他要干什么,背后扣了剪子,她不拿这个绝不安心,指尖分明按着,却捏不住,想着是不是顺了他一回,他自此就能不来。
可谁知道,他的手指头在她颈项上揉了一会儿,就又松开来,吸得一口气,手指紧了又松开,这才笑道:“你闻闻,卖这花露的人说,便是抹在这几处才香久些。”
明潼叫这暖香气激得一阵咳嗽,吴盟替她倒了水,她要伸手要接过,他偏不肯,非得喂到她嘴里才算,明潼咽了下去,抬眸看他,又看不明白他:“你作甚非要留下?”
两个只能于暗室相见的人,今儿倒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她捂了襟口,吴盟从怀里摸了颗糖出来送到她嘴边,明潼张口吃了,含着糖道:“你若是求一夕之欢,我挣不过你,你若是想求旁的,我更不能给,你在我这儿,做的都是无用功。”
若是他用强,她也不会喊,可不是不喊就算愿意,吴盟明白她的意思,自家也含了一颗糖,他早已经不是少年模样,眉目冷崚身材高大,这会儿却弯了眼看着明潼:“我在后悔。”
明潼嘴角微松,只当他终要回头,离得远远的,哪知道他说:“看你第二次,我就该求了你的,我在后悔。”越是见多一回,就越是后悔一分。
明潼旋然蹙了眉心,见他绝不是说假话,预备好的冷笑倒笑不出来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此去高官厚禄,贤妻孝子,难道不好?”
吴盟还真蹲在地上想了一会,在明潼提起来之前,他从没想过,见他低头,明潼心里微哂,原来是个愣头青,一根筋,若早跟他说明白,说不得这会儿他的孩子都能跑了。
等他抬头,明潼就侧过脸去,指了窗儿:“你去罢,别惊动人。”她的脸被板正过去,舌头卷进来的时候,把她惊出的那些咳嗽吞到了喉咙里,这回不曾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攻占之后,便细细吸吮舔舐。
这个吻很长,吴盟把她压在罗汉c黄上,那些个小东西撒了一地,他摸她的耳朵肩膀,跟她一直都不肯放松的肩胛,吻到她喘起气来,抵着他胸膛的手渐渐松了,没了反抗的力气,这才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