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坑洞下面,真个又湿又冷,谢聿靠坐一边,真个阖上眼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远到听不见,四周都安安静静的,安静得,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他被圈养在晋王府的后院里,一方天地,哪都去不了。
有那么一天,一个白白净净,健健康康的孩子闯进了他的屋里来。
这孩子能跑能跳,还会撒娇。
撒娇时候就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使劲眨巴着,他搓着手,用那样天真的笑脸问他,叫他哥哥好不好。比起晋王府的死气沉沉,他就是活生生的人。
谢聿自小体弱,娇养长大。
多少次,那孩子翻墙而来,给他讲外面的事情,他用棋局留他玩耍。
后来,后来一次嫌隙,那孩子就不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上似已被洞底的水气打透了,耳尖一动睁开了眼睛,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坑洞上面窸窣着不知什么声音,谢聿侧耳细听,啪嗒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甩了下来!
差点扫到他,径直掉落在了他的头顶。
漆黑一片,也看不出个什么东西,抽了抽,很快,上面还传来了吭哧吭哧的声音,他扬起脸来,皱眉:“顾今朝?”
上面正是顾今朝,她不知正在干什么,费了好大力气打砸,吭哧吭哧的。
听见他的声音了,她忙里偷闲,与他说道:“除了我还能有谁?我可告诉你,你是欠我两条命的人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出来之后给我好好活着,做个好人,时刻想着报答我,最好是给我光不没的银钱,给我个排位,天天打板供起来才是。”
谢聿失笑,他伸手抚额,许久没有这样的时候了,那种对生命的渴盼,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