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好怕……”男孩蜷缩在她的怀里惊惧战栗,小手紧攥着童桐桐的肩膀,竟抓出了血痕。
童桐桐拍了拍孩子的脊背:“有阿姨在,放心。”
这时,余光里跑来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冯家骏却在见到马蹄横飞,孩子受困的这一幕时,脚底像镶了钉子,步伐戛然而止。
孩子的母亲见童桐桐已护住儿子的身体,先是惊喜一笑,随后猛扯冯家骏的手肘:“快救我儿子和那位小姐啊……快……”
冯家骏则伫立原地,紧握着颤抖的双拳,整个人都懵了。
童桐桐见他不采取救援措施,只是神色仓皇地瞪大眼,她气得破口大骂:“你t想杀了我也选个我单独出现的时候!快叫这些该死的马停下来啊!”
孩子的母亲也是疯了似的摇晃冯家骏的身体:“请你快点想想办法,如果我儿子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
听到这句话,冯家骏就像触到电门一般,脊背顿僵,再次受到极大的冲击。他一手使劲地压住胸口,一手拨打手机,却怎么也按不准数字键盘。
伴随恐怖的记忆,细碎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来,他转过身,一眼都不敢再看。
“冯家骏!亏你还是专业的驯马师!你t是男人就给我马上想办法!”童桐桐一边闪躲着飞扬的马蹄一边怒吼,她难道就不害怕吗?那可是发狂的野马啊!
冯家骏倏地蹲下,一手支在草坪上,无意识地抓紧草根……麻醉枪不能用,因为几十匹马都在奔跑,一旦有同伴倒地,动物与人类自有共通的本能——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闯。
开闸放马更不行,乱跑的野马会踏进宴会现场,势必造成更大的恐慌。
怎么办,现在也不能惊动大批工作人员,否则一定会乱成一团。
“呃……”童桐桐的身体与疾驰的马身擦肩而过,险些将她撞倒。
她看向好像痛苦万状的冯家骏,狠狠地咬了下嘴唇,算了!求人不求己,姐还不用你了!
于是,童桐桐抓住孩子的一双手,命令孩子双手打结扣在她的脖子上:“东东,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抱紧我,千万别松手好吗?”
男孩扬起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注视满身泥泞的童桐桐,笃定地点点头,死死地环住童桐桐的脖子,将脑瓜埋在她的肩头,双腿盘在她的腰际,紧闭双眼,大喊一声:“阿姨我不怕!”
孩子的话语是稚嫩且忐忑的,但是却在这一刻为童桐桐注入无限的力量,她故作爽朗地大笑一声,拍了孩子屁股一下:“好样的,是个男子汉!阿姨带你闯关!”
话音未落,童桐桐一个利落的前滚翻,从马蹄中间赫然穿过!
“天啊我的儿子!小姐你疯了?!——”孩子母亲捂住面颊,吓得快要大小便失禁了啊。
这尖叫声拉回了冯家骏的神智,他调适呼吸,艰难地转过头,眼前的画面何止令孩子母亲魂飞魄散,他也是瞠目结舌。
童桐桐抓准时机,又是一个快速的侧身从马尾蹭过,紧接着缩紧身体,只见两匹快马从她身体的前后两侧驰骋而过。她锐利的视线仿佛陨落凡尘的星光,紧盯每一匹马的位置,沉着冷静地观察动向,仿佛正在玩一场真人版的冒险游戏。
冯家骏大口喘着气,视线锁定在惊心动魄的画面上,无法挪移,无法不去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冯家骏,童桐桐说得没错,你究竟还是不是男人?你在等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去救他们?!
就在此时,童桐桐一个躲闪不及,粗粝的马尾将童桐桐甩倒在地,同时,马尾搓破了她的颧骨,伴随红肿的划痕,点点鲜血溢出皮肤。
她甩了下头部,眼睛也被马尾扫到,导致视线浑浊不清。
此情此景,理智终于战胜了恐惧感,冯家骏几乎是弹起身,奔回原路,一跃身上了那匹刚被他弃在一旁的黑马,抓紧马缰,火速辙回野马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打开护拦大门,再以最快速度关上,套住头马,再一鼓作气往山坡上引导。
冯家骏将一根麻绳勾在木栏出口的铁闩上,一手攥住绳子另一端,深呼口气,夹紧马背,刷地打开木栏,直接驾马冲了进去,再利用马匹前行的方向,立刻将护拦虚掩合起,松掉绳索。
混乱不堪的画面让他的坐骑也有些紧张,但是幸好是驯服的马匹,暂时还在听从骑驾者的命令,冯家骏谨慎地控制着马速,弯身抓起挂在马鞍上的套索,以专业的识别度在几秒之内找到头马,倏地抛出套索,准确无误地将套索圈在马脖子处,随后趋动坐骑跟随头马的速度,先陪着烈马头领迂回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