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想到这个来,顿时恢复了一些精神,道:“殿下莫让锁匠或木匠乱弄了,这东西如此重要,且不知里头放着什么呢,也许里面会有什么机关之术,开的不正确便毁了里头的东西呢,这是祖父和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不能有闪失的。”
秦御点头,道:“既然有钥匙,爷自然不会乱来,如此,那花冠呢?可是抄家时被一并收走了?爷吩咐让人去寻。”
顾卿晚神情却微微冷了下来,道:“不必了,殿下。那花冠如今应该是在刘府。”
“刘府?哪个刘府?”秦御微诧。既然是顾卿晚及笄时,其父亲赠送的及笄礼物,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就到了什么刘府去。
“就是礼部右侍郎刘府,殿下可能还不知道,礼部右侍郎府的二姑娘刘惠佳从前可是我的好姐妹呢!”顾卿晚声音很冷,紧咬着好姐妹三个字,唇边划过一抹自嘲的笑意。
礼部右侍郎刘府?
秦御这几年在边关,故此对朝廷的官员还不是太熟悉,当然重要的官员,礼亲王府是时刻留意,秦御也是心中有数,能将其家底上抛几辈子的。
礼部右侍郎却官职太低,秦御压根没留意过。
顾卿晚见他挑眉无言,便解释道:“右侍郎刘大人是我祖母未出五服的族弟,不过是同进士出身。因祖母娘家人丁单薄,又没有亲弟弟,便将刘大人当嫡亲的弟弟看待,多有帮衬。刘大人的夫人邓氏和两个女儿,更是我们顾家的常客。尤其是刘惠佳和她姐姐刘敏慧,还常常在祖母的松鹤堂小住,殿下也知道的,顾家子嗣不昌盛,几代单传。又因为早年便离开了族中,故此和宗族的关系也已经不太密切了。在府里我也没旁的姐妹,祖母对刘氏姐妹好,我便也和她们交好,刘家不算什么富贵之家,刘惠佳常常上我那里打秋风,我心想着都是自己姐妹,便也计较过得失,梳妆台上的东西,从来都是刘惠佳瞧上了,便让予她了。我房里的物件,十件里头倒有三五件最后是落到她手里头的。”
顾卿晚说着,大抵是觉得自己那时候确实被家人宠的太傻了,自嘲的笑了笑才又道:“父亲送的那个花冠,是及笄礼的礼物,我自然是不愿意给她的,可刘惠佳却天天的磨,又哭又求的,我抵不住她缠磨,便答应让她接过去戴两日的,后来没几日顾家便出事,抄家了……刘家倒是平步青云起来,殿下说,这世事是不是太无常了些?”
秦御拍了拍顾卿晚的肩头,道:“想不到爷的卿卿也有那么傻,那么好骗的时候!莫多想了,这刘家若当真搅合进了顾家的事儿中,本王替你收拾他们。先去金缕楼和多宝楼,爷陪你逛逛散散心,钥匙的事儿左右已经有了眉目,不着急。”
他言罢,敲了敲车壁,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往金缕楼的后门飞驰而去。
多宝楼是京城极富名气的珠宝铺子,顾卿晚如今一身的男装,自然是不好过去的。故此秦御便让马车先到了当铺不远的金缕楼。
依旧从后门进入,像上次来一样,还是那个程娘子接待了他们。不同的是,这次秦御连遮掩都不了,直接拉着顾卿晚的手一起进了琉璃阁,翘着个二郎腿坐下后,他便吩咐程娘子道:“将这一季的新款挑最好的先拿几套过来,再让绣娘给她量身,预备着再做十套衣裳,冬日的大衣裳也备起来,昨儿本王吩咐将府里库房的好料子和本王存的皮毛都搬过来,不知送来了不曾?”
程娘子闻言忙点头道:“都送来了,今儿一早便送了过来,奴婢瞧过了,可都是不常见的皮毛,得吩咐绣娘们好好的细细的做,不然真糟蹋了那上好的皮子,好在如今还有些时日,奴婢吩咐先紧着姑娘的衣裳做,定是来得及的。”
秦御满意的点头,挥了挥手,程娘子垂首退下,却禁不住偷眼又瞧了顾卿晚一眼。心想,今儿送过来的那些料子和皮毛,莫说是外头市面上了,偏宫里头的娘娘们只怕也是不多见的,那火红的狐狸皮,没一根杂色,雪白的狐裘,落水一抖便涓滴不沾,还有那紫貂的,雪豹的……
便她做这一行当多年,也算见多了好东西,都看的目瞪口呆,眼花缭乱。这位可当真是入了郡王的心了,简直恨不能将什么好的贵的,价值连城的都堆在这姑娘身上,让其享用不尽,也不想想,做这么多,哪里就穿的过来。
这若是寻常女子,早便乐开花了,这位倒好,愣是坐在那里,神飞天外,一点表示都没有。郡王倒也没什么不满,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不过主子乐意,她程娘子做下人的,也不会自讨没趣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