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岩?”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胡春岩头都不用转就乐了:“小七!”
胡小七是一只七尾红狐,毛色鲜亮如火,虽然不如纯白的九尾狐招人爱,也是极稀罕的颜色了。且他血统不错,年纪轻轻的就修炼出七尾了,真是让胡春岩又爱又妒,随手在他脸上拧一把:“又胖了!”
“胡说!”胡小七最怕人说他胖,顿时炸了毛,“我才没胖!”一面说,一面心虚地收腹挺胸,企图把小肚腩藏起来。
胡春岩坏笑着,伸手在他腰上的小游泳圈上捏起来:“炸鸡,薯条,啤酒,可乐!”他说一句,就捏一下,直捏得胡小七全身痒痒肉都联动起来,笑得喘不过气,索性就地一滚,现出了原身——一只胖乎乎的小红狐狸,因为全身皮毛丰厚,看起来像只小枕头一般。
胡春岩纵身就扑了上去,把胡小七压在身下,到处咯吱他。胡小七笑得要岔气,连踢带咬地反抗,两人在草地上滚成一团,草叶乱飞。
“这是谁在喧哗!”不远处忽然传来训斥的声音,“都已经成年了,还这样满地打滚成何体统!真是没有家教!”
青丘这里并不禁狐族们打闹玩耍,虽说胡春岩和胡小七已经成年,说起来这样打滚是不太合适,但也没有明令禁止说不可以,这个出声喝斥的人,未免有些多管闲事。
胡春岩懒洋洋翻了个身,头还枕着胡小七,往来人身上眯着眼看了看,嗤地一笑:“哟——这不是鞭打绣球吗?几年不见,脑门还这么花呢?”
站在那儿的是个年轻女孩子,一头瀑布般的黑发,身穿月白色绣梅花的旗袍,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玉雕,只是额头那一片的肤色略略深一点,如果不是一张嘴太凶悍,还真是个古典美人。不过,一听胡春岩的话,玉雕美人立刻变成鸡血石美人了:“胡春岩!你找死呢!”
胡小七哈地一声就笑了:“涂瑾,这名字不是正适合你吗?”
涂瑾是九尾一族里最源远流长的一支。只听她的姓氏就知道,她就是大禹当初所娶的涂山氏的后裔。这一支全部都是天生的九尾白狐,别说胡春岩和胡小七比不上,就是胡春岩那努力修炼到九尾的爸妈也没得比的。涂瑾天份更好,虽然刚刚成年不久,却在青丘地位颇高。
不过,这世上事总难有十全十美的。涂瑾血脉好,天份高,又能努力,可就是身上这层皮毛,不是一色的雪白,而是在尾巴尖和额头上,各有一个黑点。
说起来,这两个黑点也不大要紧,尾巴尖不算什么,额头上这个还天然生成一朵梅花的模样,点缀在雪白的皮毛上十分好看。只是可惜啊,人类养的一种狮猫,却有这么一个品种叫做鞭打绣球,这个品种的猫,就是额头和尾巴尖上各有个黑点,因为狮猫的尾巴很长,可以触到额头,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
涂瑾小时候比较傲气,眼睛里不大看得到这些修炼上来的九尾狐,对胡春岩这样没出息不成器的,就更不放在眼里了,每次看见他,总会讽刺几句。胡春岩可不信奉什么好男不与女斗的宗旨,立刻就给涂瑾取了这么个外号。
管狐狸叫狗,自然是侮辱,而管狐狸叫猫,那侮辱是同等的。每次胡春岩只要叫出鞭打绣球这个绰号,两只小狐狸肯定要打一架。长大之后胡春岩去了人间,很少回青丘,见面机会倒是少了,没想到这十年不见,才一回来,涂瑾就又找他麻烦了,所以张嘴就喊了一声鞭打绣球,这就把涂瑾惹急了。
胡春岩倒也不是很想动手,还以为是照着从前的习惯,涂瑾随便出个手,反正有胡小七在,总能替他挡下来。谁知道这次涂瑾也不知是犯什么毛病,一张口,一团五彩氤氲的弹丸大小的气团就从她口里冲了出来。
“狐丹气!”胡春岩噌地一家伙就跳了起来,直着嗓子喊,“小七快来帮忙!”妈的这疯丫头,是想下杀手吗?不就说她个鞭打绣球嘛,至于动这么大火气?
凡狐精修行,必有狐丹。若是杀生夺阳所炼得的,其色青冷如琉璃;若是取天地精华修炼而成的,其色五彩。狐丹当然是狐精最宝贵之物,狐精的所有道行法术,均从狐丹来,若狐丹损毁,道行皆失,又会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了。
这狐丹气,便是自狐丹里修炼出来的,也不是随便哪只狐狸都能炼成,其杀伤力——反正胡春岩是不想试试的。
胡小七在他跳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仓促之中一张嘴喷出一个火球,向着涂瑾的狐丹气撞了上去。蓬地一声两个球对撞,火球四散,溅出的火花落在地上,将青草都烧焦了几小块。涂瑾吐出的那个彩球小了一圈,但其势不减,仍旧冲着胡春岩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