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健拎着他,轻若无物,一路把他拎下楼塞进了警车:“老实呆着吧。放心,不打不骂,局子里也没养狗,不过你必须得呆一夜。”

胡春岩冷笑:“养狗怎么着?就算是藏獒又怎么着了?”要是他到现在还会怕狗,岂不是丢尽了青丘狐的脸。

警车上原本坐的着一个小警察哧地笑了,打量一下胡春岩:“左队,这怎么的,你拎回个兽医来吗?”

左健哈哈一笑,发动了车子:“说对一半了。”

小警察不解,胡春岩却知道,左健这是说他是兽,忍不住在后座上磨了磨牙。

到了局里,一群吸毒的贩毒的连带被扫的“黄”们都被拎去审讯,只有胡春岩被左健带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左健扔他一叠纸:“写吧。”

“什么?”胡春岩完全茫然。

“申诉书!”左健自己也拿了个笔记本出来,“赶紧的,等我编完你的口供,你这申诉书也赶紧写出来,没时间让你磨蹭。”

“口供?”胡春岩瞪着他,“你编我的口供?”

“怎么着?难道你还想老实交待?审讯记录上写上你是个狐狸精,在房间里喷狐烟?”左健把笔记本在桌子上磕了磕,点起一支烟,“老实写你的申诉书吧。”

胡春岩闭上了嘴,蔫蔫地拿起笔开始写申诉书。妖精就是这么没有人权,明明是胖导演想潜规则他,他正当防卫而已,现在却要坐在这里写申诉书,而且如果申诉不能通过,他的安全证就要被降级,连续降级三次就要被取消……

小警察进来送了两份盒饭,看一眼苦大仇深的胡春岩:“哎,我说,现在男的也能出来卖了?”

胡春岩瞬间就炸了毛:“谁?谁卖了,谁卖了!别以为你是警察就能随便说话,我投诉你,告你诽谤!”

“黑子。”左健头也不抬地扒开盒饭,“去跟那导演说,警察最不愁的就是查人的身份,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一查就知道。口供这边也有一份,对不起来的话就只好先把他扣下了。”

“哦。”小警察跑了。左健扔一份盒饭给胡春岩:“吃吧,有一夜的工夫呢,吃饱了再写也来得及。对了,给我写明白了,为什么要喷两次狐烟。”

胡春岩惊悚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两次?”完蛋了,喷一次好解释,无非是为了自保,就好比有人在地铁里摸你屁股你回头给他一拳一样,很正常。可是喷第二次,就好比你把那流氓打倒在地又掏出刀子捅了一刀,这就叫防卫过当了,要负责任的。

左健龇牙一笑:“那股子狐烟味儿,有浓有淡,明显是喷过了两次的,中间大约相隔一小时左右。”

“你是狗鼻子吗?”胡春岩冲口而出,随即发觉不妙,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容,“那什么,左理事,左队长,左大哥,你看——”

“别。”左健拿筷子点了点他,“别叫大哥,我今年才二十九。”

混蛋,你以为谁愿意叫你大哥吗?老子做你祖宗都绰绰有余了!胡春岩在肚子里骂,左健却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瞧着他一笑:“想什么呢?想你做我祖宗都够了?甭指望了,我的祖宗是左慈,比你还早点呢。”

胡春岩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不得不堆起微笑:“哪能呢?左队原来是左家后人,真是失敬了。我是说——你看,其实我就是一时冲动了点儿,再说,第一口喷得少,我怕时间不到他就醒了,再发现我根本没那个,一怒之下不让我上这广告了……”

“现在他也不可能再让你上这广告了。”左健扒着饭,言简意赅地指出重点。

胡春岩又扭曲了,低下头拿筷子下死劲地戳着一片回锅肉,不知道再该说点什么好。虽然他系出名门,在青丘的时候被视为纨绔子弟,连化形这么多年做的工作都是这种公关向的,但其实他还是很老实很守规矩的一只狐狸,喷第二口狐烟的事当然没少做,可是,可是都从来没有出过人命啊……

“行了。”左健吊了他半天,终于开恩松了口,“今儿就饶了你,就只写第一口吧,就说因为他体积大,你没掌握好狐烟的剂量,喷多了。”

胡春岩的心忽通一声落回原处,千恩万谢。左健摆摆手:“吃饭吧,吃完了赶紧写。”

“哎。”胡春岩提起筷子把肉塞进嘴里,立刻吐了出来。舌头上火辣辣的,不光辣,还咸,不光咸,还难吃!